周小薇的一席话,让阮糖松了口气。
看来,谢如琢的初中同学污蔑谢如琢强女干女同学,就是从周小薇而起,而“悔过散”歪打正着,解决了这个危机。
赵柯丁强周小薇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别人不知道,谢如琢却知道,这都是“悔过散”的力量。他的那些计划与方案,尚未实施,便已胎死腹中。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轻声说:“谢谢。”
阮糖登时喜上眉梢,低垂着小脑袋,两只耳朵乱动,羞涩道:“嗯。”
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说:“但没必要。”
“好的。”
“下次别氪了。”
“嗯嗯嗯。”只要能惩罚欺负过谢如琢的人,下次她还氪!
阮糖乖巧地站在谢如琢的座位旁,和他一起听课。他在看自己带来的书,她百无聊赖地数着不远处垂吊的槐花。
时而看看同学,时而再观察那位在同学之间颇受好评的梁老师。
梁老师的长相并不算俊美,却有一种书卷气,在小孩子看来,颇有些翩翩风度,但在阮糖看来,尤其是她看过成年后在商场叱咤风云、在访谈节目上成熟稳重自信洒落的谢如琢后,却觉得太过普通了。
学生看他,多半是因年龄小见识浅薄只和周围人比较,又有“老师”这一光环产生的滤镜。
俞江孜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梁老师,每一次,她回答问题对了时,他便会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后,她的内心便甜蜜起来,像是一整天都泡在蜜罐子里。
周小薇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老师。
她和他是最最亲密的人了。
全校最帅气、最有才华的老师,和她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每一次的对视,都会令她羞涩地低头,然后又忍不住地,悄悄抬头看他。
补课结束后,周小薇被留了堂。
所有学生都走了,唯有他被带上了楼,接受梁老师的再教育。
他端着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坏孩子。”
周小薇面颊通红地低着头站在梁老师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跪在谢如琢面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她声如蚊呐地“嗯”了声,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不堪全都吐了出来。
梁老师是她最喜欢的老师,现在,成了她最亲密的人。
她臊得面颊滚烫,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唯恐他轻视她。
然而,梁老师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地微笑道:“那老师就不能帮你惩罚谢如琢了,毕竟是你撒谎在先,又主动戳穿了谎言。”
周小薇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梁老师轻笑一声,“过来。”
周小薇蹭过去。
“还痛吗?”
周小薇摇摇头。
“乖,”梁老师沙声儿道,“给老师看看。”
……
接下来的一周,在整个班级而言,都是很魔幻的一周。
每每赵柯丁强对谢如琢产生恶意,都会不由自主地在他面前下跪痛哭流涕地忏悔,他们怕极了这种感觉,每次见了谢如琢都是绕道走。
然后,众人发现,不仅仅是班上的两个刺儿头这样,外班的一些校霸,见了谢如琢也要下跪认错,这样的事来了几次后,他们也不敢再找谢如琢的麻烦,见了他就绕道——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大家私底下都偷偷猜测,认为谢如琢是青梅三中最厉害的一霸。
周小薇再也不敢散布流言。
刚开始。
大家说起谢如琢是这样的。
“他性格这么阴沉,千万别惹他,连赵柯丁强这种人都怕他,他是有多能打?”
“反正不能惹就对了。别说赵柯丁强,就是咱学校最跳的那几个校霸,都不敢在他面前横!”
“听说过高压锅效应没?就是平时压抑太久,所以这一爆发,连校霸都顶不住!”
“我听说他一拳能把人的肠子打出来!”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惹不起惹不起!”
……
于是,谢如琢的境遇就从原本的“经常被奚落、嘲笑、冷热暴力齐上”变成了所有同班同学都尽量绕开他的座位走,就算绕不开,从他旁边经过时,也是敛声屏气、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
唯有沙晓雨、安宁和李晓军不同。
周一下午体育课,阮糖跟在谢如琢身边跑八百米时,别人都离他们老远,李晓军一直跟着他们,时不时和谢如琢说说话,哪怕谢如琢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说个没完。
他先是抒发了一番对谢如琢的崇拜之情,又说了说学习上的事,没多久,沙晓雨就跑了过来,和他们并行。
她问谢如琢,“你都对他们干嘛了?为什么他们一见你就痛哭流涕下跪认错?”
谢如琢没答。
沙晓雨一巴掌拍向谢如琢的肩膀,“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潜力股,咱们班,咱们学校,没有一个能打的!”
谢如琢侧身避开她的手,没理她,加快了脚步,反倒是阮糖想起这小女生一直在追谢如琢,心内一酸,仿佛喝了上百坛老陈醋,张开双臂拦在小女生面前道:“不可以非礼我家谢如琢!”
沙晓雨噗嗤一声儿笑出来,“大清都亡多少年了,没想到你这人工智能还是个小封建啊。”
阮糖此时仗着自己只是一只草泥马,不是人类,完全抛却了人类所有的礼义廉耻,一本正经道:“亡了多少年你也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此时,跑在后面的安宁追上来,在阮糖头上撸了一把,“这草泥马真可爱!手感也好好!”
阮糖:!!!
沙晓雨也笑着在阮糖头上撸了一把,“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