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把手给我!”
陆希、范衣衣几个人疯了似的朝窗外伸手,“别管她了,放开她,她只是个!”
千颜毫无松手的意向。
并不是出于观众们以为的人道主义关怀,而是因为她无法忍受她可是颜神,如果这个从自己的手上摔下去死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没用,是个废材?
大四年级长在易梧耳边问:“她到底在犟什么啊?又是情怀吗?”
这回易梧没有说话。
她知道千颜在想什么。
这个女生从来不会留恋木已成舟之局。
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不到鱼死网破之际,她绝不会放弃。
她的骄傲是流在骨髓里的。
“颜颜,放了她!”
陆希几乎是吼了出来。
千颜被不断挣扎的女人扯得手都快脱臼了,却还咬着牙,冷汗涔涔。
男生们一窝蜂挤到窗台,试图将人拉回来。
这个时候,女人的富商丈夫没了钳制,趁大家不注意,拾起手/枪,偷偷走到所有人身后。
“听着,你们”
林小果等人回头。
陆希一见这人,气便没打一出来。
和范衣衣做了个眼神,两人故技重施。
男生见势,立刻趁陆希冲上去分散他注意力的时候,再次将人制伏。
这回,陆希直接将枪里的子弹打空了。
啪
啪
火/药炸响的声音再次刺激到女人,她眼里充血,被千颜拽住的胳膊因力气太大而变得青紫,嘴里愈发癫狂:“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弟弟妹妹,他们还在家等我!”
千颜懒得安慰她。
她现在自顾不暇,手指绷住的力气只剩下最后一点。
有个男生翻出窗户,被屋里人抓住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伸向千颜,“同学……”
然而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男生够不到她,而千颜也没有多余的手伸给他。
“放开,放开我!”女人叫着。
“闭嘴!”
要不是不甘心,千颜真想松手。
“啊啊啊”
女人凌空胡乱蹬着,“恶魔,恶魔!”
就在这时,窗户外的男生踩到了一片青苔,猝不及防地滑了一脚,手肘撞在外墙上,整个人坠了下去,巨大的冲力使他挣脱了同学的手。
“啊关童乐”
屋里被迫松手的人绝望地变了调。
生死攸关之际,千颜终于松开了女人,就要去抓男生。
然而,撑到这时候的窗帘也终于寿命尽了,从滑杆处裂开,千颜手臂脱力,只来得及拽住男生的衣领,三人便从高空落下!
雪花落得很慢。
至少在疾速下坠的千颜眼里是这样。
……
仿佛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的初雪天。
天际苍白。
易梧站在楼下,雪地里,身边牵着三岁的妹妹。
“我该出门了。”
“小梧,我该出门了。”
女人看着纷飞的初雪,挎着买菜用的布袋,脸露出窗户,朝楼下的孩子微笑。
她永远地出了门。
永远地走了出来。
人影,从天而落。
雪花纷纷随之而来,飘落在血迹上,覆在女人身上。
似乎拼了命地,要替女孩掩住鲜红淋漓的惨象。
妹妹吓得失了声。
易梧走上去,脱下厚重的羽绒服,盖在女人的尸体上。
她轻轻道
可是,妈妈,门不在那里。
……
俄式建筑的八层,相当于青帝学院的十二楼。
天外飘来雪。
淡灰色。
下坠的风很疾速,凌乱地掠过雪花。
千颜绑起来的卷发被风吹散,身体失去了重心,只能听到耳畔风哗啦刮过。
在身体离开墙面的同时,她就松开了手,不再试图拯救任何人。
她从不在已定之局中耗费心力。
她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情形
背会先着地。身体触碰地面的同时,脊骨碎裂。
折断的骨头会扎破内脏,浑身肌肉受到巨大的加速度冲击而震裂。
但她不会产生实在的痛觉。
她不会立刻死去,整个人会无助地在草地上抽搐,大约十分钟后,神经逐渐衰弱,意识才会完全从身体里抽出,然后她会回到比赛现场,成为观众。
千颜闭上眼睛,决定好好享受即将到来的死亡体验。
或许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她发誓要是再在书里死一次,书和她都别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