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琛被大臣们灌酒的时候,叶筠也不轻松。
她要改妆更衣,换上凤冠霞帔等着宁琛带仪仗来接。
时间在心跳声中慢慢流逝,眼瞧着已近黄昏,殿外终于传来了礼官的唱和声。
“娘娘,皇上来了,您快把盖头盖上,等着皇上来接您呢!”
绘月欢喜的不行,一路小跑着进来。
叶筠双颊绯红,只觉得心口烫的慌,赶忙倒了一口冷酒喝下。
也不敢多喝,一则是胃不好,二则也怕醉了。
盖上红盖头,手里握着平安果,端坐于内室软榻上,屋里安静的能听到心跳声。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在耳边响起,叶筠垂着眸子,只瞧见一双大红龙纹宫靴步步靠近。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如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让人从心底觉得可靠。
“卿卿,朕来接你了。”
盖头之下,娇娘红唇轻扬,将自己的手放于男子掌心,任由他牵起自己,走出殿外。
宁琛从未这样高兴过,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于是,待得叶筠刚迈出宫门门槛时,便忽的被打横抱起。
当着众人的面儿,宁琛抱着她登上御撵。
而此刻,叶筠又一点儿也不慌了,因为这个怀抱实在很可靠温暖,值得托付。
昭纯宫外,还有宗亲等着观礼呢,也就是皇室里闹洞房的另一种说法了。
不过宁琛一力全给挡了回去,连着礼官都打发。
这个时候,他只想两个人度过,谁也不许打扰。
自然有胆子大的,譬如喝了酒的几位王爷,嬉笑着说皇上等不及了云云,众人听着便是一阵笑闹,惹得叶筠面红耳赤。
宁琛可不管这些,将人抱近殿中就关了门,一路进了内室,轻轻放到榻上。
刚落下,叶筠就觉得硌得慌。
伸手一抹,竟抓了不少东西。
“花生,桂圆,红枣?”
“早生贵子,这撒帐的习俗,卿卿不知道么。”宁琛唇角微勾。
叶筠愣了一下,旋即也笑出声来。
“只是没想到竟预备的这样齐全,连这个都准备了。”
“为你,自然该齐全。”宁琛低语。
忽然,叶筠觉得身边被褥塌了下去,就猜到是宁琛坐下来。
心头一紧,双手不自觉的交叠起来。
“要掀盖头么?”
宁琛听出她的紧张,不由得轻笑起来。
这一下惹得叶筠羞愤不已,伸手便推了他一下,“掀不掀嘛,都看了多少年的一张脸了,这会子还婆婆妈妈起来!”
话音还未落定,忽的眼前一亮,盖头已然被人掀起。
宁琛凑得极近,近到叶筠能在他那双妖精似的凤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呼吸交错,热烈燃烧着的红烛都安静了。
“朕等这一刻,已经不知多久了,自然要慎之又慎,珍之又珍。”宁琛的声音略有几分沙哑,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狂热。
可那眼神实在太过撩人心弦。
叶筠瞳孔微缩,双手捧住了男子的脸,便覆上红唇。
来不及喝桌上的合卺酒,红帐便已然落下。
人影缠绵交错,胜过龙凤花烛彻夜燃烧的炙热。
这一场帝后大婚,从此便是南启一桩美谈。
数年后,太子成婚。
三月新婚期刚过,宁琛便使人将太子叫进宫来。
“如今你也有家室了,男子成家则立业,这南启江山该是交到你手中的时候了,朕多年前便答应你母后,要带她去南边游山玩水,趁着今岁风光大好,决定就此启程了。”
太子愣住,反应过来就哭丧着脸拽住了宁琛的袖子。
“可是爹,儿子才不过二十岁,这国君重担怎能担起,爹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去享福啊!”
“哎,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宁琛不慌不忙的将袖子从太子手里扯出来,指了指门外道,“珣儿和瑗儿不都留在京都陪你么。”
这会子,太子往外看去,不知何时,这一对弟妹也跟着到九宸宫来了,此时正扒着们贼兮兮的往里探头。
太子登时就打了个寒颤,弱弱道,“爹啊,要不你和娘把他们一起带走吧。”
“长兄如父,景儿啊,爹娘年纪大了,你该担当起来才是。”宁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当年朕登基时也与你一般大,如今你只是监国,不必担心了,朕和你母后七日后就启程,这几天折子就都送去你府上,也该早些接手适应起来。”
太子苦着脸还想拒绝,就已经被人给‘请’出去了。
看着眼前一双调皮弟妹,想着身后一双只管自己快活的爹娘。
太子心里苦啊!
可太子没有办法,太子只能含泪担当起来。
时年五月初,帝后南下游历,太子监国,而这一场游历足有三年之久。
宁琛履行诺言,带着叶筠看遍了南启江山。
回京之后,宁琛便宣布退位,做了悠闲自在的太上皇,带着叶筠住进了灵犀园。
此后半生,二人相守相伴,共赴白头。
世人届赞,南玄帝与叶皇后,相濡以沫,恩爱一生,为天下有情人所羡慕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