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闻浓真的将方才那个要帮她换衣服的丫鬟踹了出去,更狠狠地踹上了门,背过身用自己将门堵住,死咬着牙关重重地呼吸。
她不知道门外还有没有人,就是有也要骂:“重晏……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正在门口整理表情的重晏听到这话,走近了些,看了看她堵着门的背影,也听见她又在低声哭,便开口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
苑闻浓激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跑,又怕他再进来发疯,还是坚持贴着门站着,咬着牙不说话。
“你自己也说过在床上更容易杀了我。”他轻笑出声,“我方才不是在给你杀了我的机会?”
她气得又想哭又想笑,抽了几声气,不想亦不敢再跟他有任何交流,只狠声咬出一个“滚”字。他听到了她话中充斥着的恨意,浑不在意,甚至抬手敲了敲门:“开门。”
“滚啊!”她又喊道,眼泪都在颤抖,“欺辱一个女人的身体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杀了我!”
“我要休息,开门。”他话中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冷意骤然添了许多,“就这么一扇门挡不住我,你若执意在这里堵着,我破门而入后也会立刻入了你的身。”
她被吓得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地掉,已经不知是该求饶还是该顶嘴了。
“听话。”虽然看不到,他也能想到她哭得像个小动物的样子,语气又软了些,“闻浓,乖乖听话,我今日就不碰你。”
她抽泣着吸了吸鼻子,想要服软:“那明天呢。”
“先保住今夜的你,再去担心明日的。”他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有开门的意思,兀地冷笑,“我数三个数。”
苑闻浓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门边。他顺利地推门进去,走进内室时看到她正背对着他,垂着头,似乎是在系衣服。
他原本愉悦放松的面色立时染上了戾气,快步走向她。她一听他的脚步声就吓得发怵,本来就裹着厚厚的白布的手指更加不听使唤,又痛又系不好扣子。
她不禁又落了泪,感觉他已经贴了上来,也不再顾衣服,抬腿就要跑。他很快捏住了她的腰,她的背猛地撞进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双臂环到了她身前,精确地找到了中衣的扣子,很快系好了。
先前被他脱得衣衫不整,外衫倒不用管,只是里衣也被解了开,抹肚就那么露在外面,实在叫人难堪。
他良心大发帮她系好了扣子,又慢慢将外衫从她的肩膀处褪下,小心地经过她的手,完全脱下来后搭到了与外间隔开的屏风上,转身走近她。
她也转过身警惕地盯着他,如今衣衫完好,一时倒无需怕他了,直接让他站住。而他也真的停在了原地,长眉轻挑,表情温和,语气却冷淡至极:“说了不许碰手指,知不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
“这双手都是因为你才废的,你现在又将它们当成珍宝一样呵护,自己不觉得虚伪么?”早在脑中想好了反驳的话,苑闻浓摇摇脑袋试图将眼泪都甩干,“你就是个伪君子,说好的,说好的等我十七岁再……不要脸!”
可能是这些天一直在被她骂,心里也一直难受压抑着,此刻又听到她的埋怨,他竟不气了,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小脸甚至觉得好笑:“闻浓,你早该做好准备的。”
他心里是好笑,面上却装得十分严肃。苑闻浓看不透他的心,见他这样一副神情,就以为他是认真的,顿时傻了:“……什么准备?”
“做我女人的准备。”重晏微微低下头,毫不掩饰欲望的目光一直在她的领口附近打量,“是女人,不是妻子。我没有等你到十七岁的必要,之所以这样说,是以为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没想到是我错了,数日前你只是因为多日未进食、身体虚弱,才瘦了许多。如今身子一点一点地恢复,可不再是发育不完整的模样了。既已是成熟的花,我岂有不采摘的道理。”
他说完就近了一步,她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依旧凭本能退了一步,失神的眸子片刻后才恢复水光,死死瞪着他:“……变态。”
不管怎样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称呼,额角跳了跳,但也不打算再跟她计较,继续朝她走。苑闻浓转身又要跑,重晏直接抬手用内力将她抓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听话,我说了今夜不碰你就一定不会碰你。再不老实,这句话也不能算数了。”
她只能缩着身子默默地哭,被他放到床上,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为了不碰到她的手指,这夜重晏还是选择像以前一样与她各睡各的,中间也隔了一段空隙。他先闭了眼,她又是流泪又是喘气地缓了好久,似乎偏过头来看了看他,也看了好久,定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背对他。
他疯了……白天还好好地,晚上就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只扑食的野兽,急切地要吞她入腹。她明明没招惹他,这些日子同榻而眠又怎么了,她都睡得很老实,从未面朝床外睡过。
睡着时都没有做勾引他的事,清醒时就更不可能了。而且她哪里……熟了?哪里像是能承受他的样子。
根本就是借口,男人的兽性一旦爆发,什么都能成为遮掩这兽性的借口。她还以为暂时待在他身边能稍稍安全些,谁想他突然变了性子,变成了疯子,不再遵守十七岁的那个承诺,说不准哪天就会真的对她下手。
不行,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必须马上离开,马上离开这个变态身边。
她咬着唇,委屈又害怕地睡过去时,没有发现腰间不知何时轻轻搭上了一只手,一如这十几日以来的无知无觉。
第二日一早发现自己来了月信时,苑闻浓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一次的月信本是二十多天前就该来的,结果水刑将她的身体折腾得不成样子,竟迟了将近一个月。
其实重晏也一直在担心她月信的事,毕竟她在府中待了快一个月,信期不至实属奇怪。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亦松了口气,很快便看到她一副“老娘月信来了看你怎么办”的得意模样。
他笑了笑,回以一个“等信期结束就立刻吃了你”的眼神。她想是看明白了,才高兴没多久,不一会儿又蔫儿了起来。
不止因为如此,还因为要人帮着在私密处垫东西,这远比让别人帮忙穿衣服要羞耻得多。
那两个一直服侍她的丫鬟早就看光了她的身子,还看了无数遍,根本不在意这些,见她的脸红成了猴臀,竟然还笑:“姑娘,公子也早就看光了你的身子。你见他都不羞,见我们两个又有什么可羞的。”
一连几日她都异常消沉,不再像以前那样站的时间多,现在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卧着。重晏听说女子信期时肚子可能会痛,一次见她侧躺在美人榻上似乎睡着了,就坐去她身边,伸手摸她的肚子,想看看自己的手能不能让她缓解一些。
结果她瞬间颤了一下,睁眼见是他,猛地拍开他的手,头发真的炸了起来:“你收敛点行不行,我还没结束!”
他有些尴尬地解释说只是想帮她暖肚子,她怔了一会儿,很快骂骂咧咧地抬腿踹他:“我不疼也没疼过,泡冷水都一点事没有,不用你操心,你滚!”
重晏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十分无用,这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大哥为大嫂暖肚子的那种成就感了,有些可惜。
这几天他还是常留在她房中陪她,她觉得他真是一瞬一刻都不想放过她,一定要等着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就扑上来么?虽然他只是以为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他该陪在她身边,即便她不需要。
第四天时就已经不剩多少了,她了解自己的身体,明日就会变得干干净净的,若是让他知道,他若再疯起来,她怕是后天就会被破身。
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逃出去睡着前她还迷迷糊糊地想着,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能失败。
第二日还不到卯时,她突然在梦中惊醒,发现身旁的重晏已经不见了。他若没有重要的、需要出门很久去处理的事,一般不会起这么早,莫非是天赐良机?
她兴奋地坐起身,左右张望,却见他的外衫还和她的一起搭在屏风上,那人去哪儿了?
打了个呵欠,看了看仍缠着白布的手指头,苑闻浓下了床,还未走出内室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近身服侍她的丫鬟的声音:“公子,是南门家的郎君来了,说是来替世子给小郎君补百日宴的贺礼的。”
她顿时睁大了双眼,心脏跳得异常快,生生将这惊喜忍住,一步一步无声地靠近门边,屏住气息。
“……来?”是应当还没睡醒的重晏的声音,“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痴了,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个时辰长公子府只有下人才会起身,更不是该被拜访的时候。
“这,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丫鬟也很是为难,“南门郎君说,他从未做过出门拜谒这种事,不,不晓得礼数,晨起练完了拳便带着昨日世子所赠的贺礼过来了,没想到会打扰两位公子和夫人安眠。”
不晓得礼数?谁都没有他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苑闻浓面上的喜色不由越来越多。
他一定已经发现她的失踪与长公子府有关了,这么早过来,以世子亲信和南门家长子的身份,还是打着补送贺礼的幌子,重显和陆绛清纵是不方便接待,也不会赶他出去,定会让人先带他到待客厅去稍坐片刻。
以他的武功,甩开长公子府里的人不是问题。这样他就有机会寻到她,她也有机会逃出去了。
被困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脱生的机会,且这一次还有南门来帮她。
……一定要逃出去,若不成功,她也无颜再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