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8章 一溪明月(八)(2 / 2)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首页

话音一落,明霄才想起这间厢房里仍充斥着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的叫声,难听得很,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拂鸳和摇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刚要下楼,就见他们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迈着阶梯上了五楼来。

那就更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两个侍女很快跑下去,还是摇烟先兴奋地道:“郎君,两份水都备好了,药和工具就放在炕桌上。”

明枕点头,示意她们该去哪儿去哪儿。摇烟又亮着双眼看了明霄一会儿才被拂鸳拽着离开,明霄则觉得古怪先不说工具,怎么还要用药,他莫非是不行?

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喝的那杯茶中就被下了药,她不知那是什么,目前也没感觉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于是问他:“我刚才喝的是什么?”

明枕停了一下,没有回头,接着迈步:“失功散。”

不算毒药,只是能令武者丧失内力。明霄就试着运气,果然发现真气根本凝聚不起来,一丝丝都凝聚不起。

不止是明枕,长公子阵营的人定然都会忌惮像她和越溪桥这样曾在皞昭中原武林待过的武者,毕竟她们所修炼的武功远不是他们所能及的,尤其是对“气”的炼化已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将她的真气全部封住,即便她还能动拳脚,也与一般武者无异,是他能轻易对付的。他本就谨慎,为了确保自己在她面前能够安然无恙,首先就要封住她足以拆了这幢楼的真气。

就是没想到他手边的失功散竟还是需要喝的。早在二十几年前,皞昭中原就有一名神医发明出了一种无色无味、使用时只需撒在空气中的失功散,一旦皮肤接触到就会立刻中招。且中招者还不是一点一点地失去内力,而是一使用内力,浑身的气力就会在一瞬之间被抽尽,动弹不得,形如瘫痪。

像她方才为了确认真气是否还能使用而试着凝聚,若中的是那种失功散,现下早就倒在楼梯上起不来了,还会一层一层地滚下去。

就不知她所中的失功散是只会暂时令她失去功力,还是永远都不能再用了。

她闭了个眼的工夫,已然跟着他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应当就是他的房间。他还是没有看她,推开门后自己先走了进去,她跟着进屋,转身关上了门。

这就是个单间,但很宽阔,家居陈设明明不少,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也不小。餐桌、书案、柜橱、炭炉、罗汉床和架子床,常见的布置都有,却没有女子用的妆台、美人榻,甚至是镜子不是都说他极是喜欢女子么,看上一个就能带到床上去,房间里没有这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明霄又定睛向那张架子床看去,发现连床帐都没有,枕头也只有一个,真的像是没有他以外的第二个人躺过的样子。

又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怕不是那两个侍女提前都收拾好了”,就为给她营造出一种他没有其他女人的假象又是何必。

她没再走进去,合了门后就靠在门板上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打量完了则看向他。他也在她转移目光的同时看了过来,右手腕处的墨玉珠链竟不见了,对她轻声道:“过来。”

屋中也没有她之前想过的浴桶,他就站在一个浣手用的水盆边。她走过去,他便示意她将双手放进水中。

明霄低头一看,见水面上还浮着看不出是什么花的花瓣,一时好奇,就将手伸了进去。

她穿的是绑袖,都无需撩袖子,双手一伸进水中就欢快地划拉起水来。水是温的,很舒服,花瓣的触感也很轻柔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像这般对待过自己的双手,甚至在去水镜轩服侍越溪桥之前都没想过双手还能得到这样的保养。

他就需要将宽袖挽起,从身后紧贴着她的背,手臂环住她有些娇小的身躯,低下身,也将双手放进水中,握住她的。

明霄有些愣怔,没有挣开,就看着他的大手轻易地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轻轻揉搓,在某个部位揉搓得异常认真。她没觉得自己的手脏,不由纳闷:“你在做什么?”

明枕低下头,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说:“在你做好成为我的人的觉悟的时候,就不该让其他人再碰你了。”

他依旧摁着她的手揉来揉去,明霄眨了眨眼睛,又想起先前在四楼的厢房,那个给她火折子的男人碰了她的手,他还为此要剁了那男人的双手。

“你同意了?”她眸中顿时亮起了光,“同意我待在你身边。”

明枕将她的两只手贴在一起,自己的双手就将她完全包住、再看不见一丝皮肤了,轻笑道:“在我腻了你之前。”

帮她洗完手后,他先将手从水中抽出来,拿过一条干净的手巾擦拭好,再将手巾完全摊开,叫她将手放进来。

明霄甩了甩水,手放到了毛巾上,他又将它们裹了起来,温柔地擦拭。

拂鸳和摇烟准备了两份水,一份就是给她洗手用的花瓣水,那另一份又是什么?

擦完手,他让她坐去罗汉床上。罗汉床是平日里供他小憩的榻,铺着绒毯和靠枕,中央摆着炕桌。

明霄走近,也看到了方才那两个丫鬟说的“药和工具”是有几个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药瓶,至于工具,则是干净的白布、剪子还有针。

虽然知道明枕调教女人的手段的确很多,工具也用得多,可剪子……这个是不是有点恐怖了,鞭子都行啊。

但她现在连内力都没有,反抗肯定是反抗不了,只能听话地坐上去。若他折腾得厉害,实在受不住她就去死,又不是不能死。

他端了个蜡烛过来,坐到炕桌的另一边,将蜡烛放到上面,看向她道:“脱。”

明霄抿了抿唇,手刚抚上领口就听他又道:“先脱下面。”还补充了一句:“小心脱。”

这是……还是以为她有可能是个男人,看上面都不能确信,定要先看一看腿间?

腿说起来,腿,右侧大腿上的烫伤到现在都未处理过,她甚至感觉不到痛了,但怕伤口和衣服粘住,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暴露那小丫鬟不小心伤到她的事实。

他就坐在另一侧,没有看她,拿起剪子,让那利刃在烛火中反复被烧灼,才去看她。

她很快脱下两层裙子,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裤。都不用她再脱,被烫伤的部位已经很明显能看出来了,有血,且与衣料粘在了一起。

明霄很无奈,只能解开中裤的带子试着去强行脱下,他却在这时阻止道:“行了,过来。”

她走去他那边,他让她倚着靠枕,又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将受伤的右腿抬到他的腿上去。

她怔了一下,小心地将腿放上去,他则执着剪刀,动作轻缓地去剪她伤口周遭的衣料,很快就将与皮肤粘在一起的部分分离出来,再向她道:“脱罢。”

明霄咬着唇慢慢将中裤褪下,腿间的隐秘已然暴露了出来,他却没看一眼,只是转身将剪子放回炕桌上,拿起一个绿色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她的伤口上。

这应当就是第二份水了,但里面并不是普通的水,能够在不加深伤口的情况下将粘在上面的衣料脱落下来,只是需要耐心。

明枕就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往上面滴几滴水、手指在上面点几下确认衣料脱落程度的动作,反复了约有一刻钟,才试着去扯衣料的边沿。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扯,一边继续往伤口上滴水,又是小半刻钟过去才将那片衣料撕下来,应该没有破坏到原本的伤口。

明霄的唇不禁咬得更紧。若换成是她,定然会一下都扯下来,管它伤口会不会撕裂得更严重,本就是习武之人,何须这样小心娇气。

从未有人连她自己对待自己的身体都不曾如此呵护过,方才净手是,现在处理一片无伤大雅的烫伤也是,她何曾如此精细过,或者说根本是不去在意,不去珍惜。

从有记忆开始,习武所受的伤基本都是她自己处理的。最开始还会小心翼翼,生怕处理不当变得更加严重,或是将来留下十分难看的疤,越到后来就越不在意了,即便所有人都说她天生丽质、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她也没有去在意。

切实地珍视她的身体的人,明枕……还是第一个。无论他是真的想她好,还是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身上留下太多难看的疤痕,这情她都领了。

一看到伤口,他本就紧蹙的眉蹙得更紧了。明霄也去看了一下,觉得并不严重,只起了几个泡,破了一半,流了点血而已,方才那水也差不多将那点血洗净了。

他捏着她的腿,微低下头,对着那伤口吹了几口气。先前疼得厉害时都没抖的腿此刻竟颤了一下,明枕只得停住,偏过头看去,微微睁大了眼睛,问她:“疼?”

她的眼中不知何时起有了些泪光,却自己都没意识到,只是如实答道:“不疼。”

明枕叹了口气,又拿过炕桌上已经穿过火苗消毒的针,一下一下地挑开没破的几个水泡,最后拿过还剩的两个瓷瓶,打开盖子。两个药瓶里都是药粉,他在她的伤口上涂了一层,又用另一瓶药涂了一层,让药粉铺满伤口,最后将干净的白布剪成合适的形状和长度,小心地覆在上面。

布条在腿上缠了几层,他轻轻打好结,算是暂时为她处理完了伤口。转头见她低着脑袋,双眼似乎在失神,不知是在想什么,也不去打扰,目光终于看向她的腿心。

明霄再回神时身子已经腾空,定睛看去,发现他是将她横抱了起来,正朝架子床走。

她看了看已然被处理好的伤口处,想了想道:“不要去罚那个小姑娘。”

明枕没说话,也没有看她,她就急了,抬手抓住他的前襟,放弃去讲什么道理,也放弃去呼唤他的怜悯心,只是埋在他身前,轻轻软软地道:“……求你。”

他终于有所动容,停了一下,垂眸看向她将自己缩起来蜷在他怀中的样子,顿时觉得心里那股闷气消散了个干净,微微弯唇,咬着她的耳朵沉声道:“等下好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