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医脱口而出:“那不就是老大人的外孙子和外孙女了吗?”
梁侍郎伤心道:“可两个孩子,并不认我。”
同是垂暮之年的王御医,顿时哑然。
有生之年,见到失而复得的外孙子和外孙女是喜,不被认,则又是悲。大喜大悲之下,如何不难受?长叹一生,王御医猜测道:“定是老大人你色不外露,让俩孩子误会了。老大人这身体不宜折腾了,要不这样,我代老大人去看看两个孩子,可好?”
梁侍郎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王御医便起身离去。
他刚走,梁家三老爷梁君念就快步到了,进门急匆匆地问父亲:“父亲,我听说大姐家的外甥、外甥女还活着,来咱家认亲了,人呢?”
梁侍郎冷声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梁三老爷就不满意了,他说:“瞧父亲说的,除了见见外甥和外甥女,我还能有什么主意?”
不管小儿子要做什么,梁侍郎为打消儿子的意图,直接道:“他们是来要你大姐陪嫁的。”
梁三老爷无所谓地表示:“那就给他们呗。”
反正,他没有嫡女,又落不着那份嫁妆。他若没记错的话,从顾家拉回来的嫁妆,除了给他大侄女用了一些,下剩的可都锁了起来呢。
他这样的态度,让梁侍郎就更摸不准了。
吊儿郎当的梁三老爷说完后,忽然意识到老父亲躺在床上,惊呼出声,这才关心起老父亲:“父亲,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气病了吧?你是多么想不开啊!”
梁三老爷自己是个读书不成的,儿子才十岁,瞅着也和自己是一路货色,他们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老父亲过活呢。梁三老爷也不管梁侍郎如何作想,顺着自己的猜测,霹雳吧啦一顿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父亲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看不开呢?至于为这点子小事生气么?自己的身体不比那点子东西重要?父亲好好的,咱们这个家就好好的……”
实在受不住儿子的喋喋不休,梁侍郎只得说了实话:“他们只要嫁妆,不认外家。”
梁三老爷那如滔滔江水一般的话茬,戛然而止,随后一拍大腿,道:“这事父亲不行,我行的。父亲,你好好养着身体,外甥和外甥女的事,就交给我吧!”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梁侍郎无奈叹息。
他一生谨慎细微,慎言慎行,怎么就养出这么个玩意呢?哎呦,太头疼了,梁侍郎捂着脑门,吩咐下去:“我身子不舒服,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听好了,是任何人都不得进我这屋子。”
书房,梁侍郎被抬进后宅后,江荻和顾籍兄妹对坐,顾籍道:“来之前没查到梁侍郎的身体不好,以致我们现在有理说不清,都是小哥的错。”
言语间的懊恼,显而易见。
若早知道梁侍郎的身体不好,他们兄妹一定不会直接登门。说完后半晌,顾籍因不见妹妹动静,抬头一看,自家妹妹正托腮苦思冥想。
“阿笛,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