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时间足够程安将玉宸殿附近雪山探一遍。
事实证明,谢湛是真的病的不浅。
谁没事干将自己神宫建在万里雪川上与世隔绝。
程安飘在雪川之上,雪地没落下她半点脚印。
不过有一处地方在这满山雪川中,格外与众不同。
玉宸殿前殿为谢湛批奏折的地方顺着前殿向山峦阶梯向上走,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小径她抱着发现什么密道的紧张心理一脸严肃的,绕过小径。
绕过一处又一处的雪松,引入眼前的,是另一处庭院。
仙使没跟在她身后,似乎已然料定她没那个能力从这万里雪山中走出。
说起来当真奇怪。
她方一踏入这处院子,温度竟然比外界回温不少,不仅霜雪远去甚至还听得到几声隐约的虫鸣鸟叫。
程安稍稍感受一番空中灵力,便察觉到他们脚下刻着一处偌大的暖阵。
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她将视线缓缓移到跟前。
这处庭院竟然栽了一片药园。
眼前那一个树木兴茂百草繁荣,万花齐放。
土是五色灵土,水是灵泉湖水,种着的是各类罕见灵草就连空中嗡嗡飞过的蜜蜂,都是某种可以入药的稀奇虫类。
上至天材地宝,下至俗世凡物,应有尽有。
甚至园子有一处玉制书架架上排列着各类丹方。
更离谱的,是书架旁边,还摆着一只乌漆嘛黑的丹炉。
程安敲了敲炉子。
嗯,天外玄铁,炼丹极上品。
她皱了眉。
虽说炉子看起来用过几次,可是院子里种着的药材以她对草药鉴别理解能力,都像是不久前刚刚栽种的。
程安戴上一边放着的玉丝手套,摘出来一只萝卜样的块状灵株。
她摘下上面挂着的一片叶子,放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
果然都是不日前才移植的灵草。
她抬头瞧了眼可在庭院中心的火一半的红色阵眼。
那这么说这阵法也是新刻的了?
谢湛对灵草仙药了解并不多,他要这园子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那么留给她的?
妙啊。
程安眯了眯眼睛,阴恻恻想。
不炼出点东西炸了他的玉宸殿,自己这身毒术岂不是白修?
正准备动手做些什么,便将天空一暗,连绵乌云黑压压沉下。
怎么,玉宸殿还能下雪?
程安心底狐疑一句,抬头一看,一夺黑不溜秋的乌云从她头顶哀怨飞过。
程安:
据她了解,普天之下,能架势乌云的,似乎只有云鸾殿的那位?
哦。
程安顿悟。
来找谢湛的。
她回忆了一番在谢府最后的一点儿记忆,柳碧舟在被修祈鬼息吞噬之际,谢湛似乎站在一边旁观?
程安心底噗嗤一声笑出来。
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她将这个地方记下,怀揣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沿着小径走出遥远,大摇大摆,踏下通往玉宸殿正殿的台阶。
果然,她走到门口边听到里面有女子隐约发颤的哭腔。
她透过殿前的纸窗,朝内看了一眼,柳碧舟哭得梨花带雨,双腮香红,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美人偌大杏眼泫然欲泣,却依然体贴:“神君!人间界时为何可是那鬼王难缠得紧?”
正常一个男人,在面对如此可人儿这般模样时,不说上去嘘寒问暖,起码这语气得软一大截。
然而,谢湛是什么人。
那是一尊家喻户晓没得感情的神君。
“非调令不入玉宸。”
谢湛不仅完全没当这惹人怜的颤音当回事,甚至话语间,寒气莫名比从前任何一段时间都来得猛烈,带着细微而可怖的肃杀之气:“柳殿主,是在以身犯禁?”
“”
程安在门口听墙角听得很是愉快。
谢湛这人当真是不懂得一星半点的怜香惜玉,人家哭得连她心都软了,还能摊着脸这样痛对方说话。
她还未来得及继续感慨什么,眼见之前和善待她的两位仙童一人手执一道冷冰冰锁链,板着脸,将柳碧舟打晕从殿内五花大绑了出来。
两位仙童一见她,定住神,拱手朝她一礼:“程安大人。”
程安有些好奇:“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仙童笑眯眯得同她道:“去天刑殿。神君罚了柳殿主二十道天雷。”
另外一个仙童则稍稍严肃,同她再拱手,解释道:“柳殿主虽倾慕神君多年,可神君心中从未有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