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5、第 25 章(1 / 2)基因迷恋首页

望着池晏被逐渐放大的脸一种难以形容的急迫和焦灼,如同燎原之火,令松虞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

她的胃部感到失控的痉挛与灼烧。

下一秒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正正好都吐在了池晏的胸口。

挺刮衬衫上出现一片污渍。

池晏倒是没什么洁癖但也不禁失笑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松虞根本不理他。

她推开了他,趴在轮椅边吐得惊心动魄。漆黑的长发如流瀑般倾泻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单薄的下颌。

可惜她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左右吐出来也只是清水和胆汁。

这画面甚至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他将她推回病房,又叫护理机器人过来收拾。自己也换了一件衣服。

远远地站在门边看帮松虞做体检:她躺在纯白的病床上,被几个圆头圆脑的机器人簇拥着,仿佛漂浮在一座无因的孤岛上。

不知为何,池晏莫名心情烦闷,出去躲在走廊上抽了一根烟。

烟抽完之后,体检结果恰好也传到了手机里。人倒没什么事,只是暂时的免疫系统紊乱。

下面一行小字建议:患者应该适当进食,补充所需营养。

他扯了扯唇,突然掐灭烟头转身走进病房。

“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池晏说。

松虞诧异道:“现在?”

“嗯。”

松虞没想到他们又回到了贫民窟。

入夜后气温骤降。

即使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她依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冷意是如何无孔不入地从每一个空隙里钻进来,渗透自己的身体。她像一张薄纸,慢慢被浸在冷水里。

而池晏推着她的轮椅不紧不慢地穿梭于黑暗中。他是唯一的火源。

日落后的贫民窟像是一座死城。

“哐啷啷”

滑轮从井盖上滑过去,骤然发出响声,仿佛惊扰了无数暗中蛰伏的巨兽。黑幢幢的影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去哪里?”她问。

“马上就到了。”

松虞裹紧了毛毯,又不禁环顾四周:“我还从来没有在天黑后来过这里。”

“你做得很对。”池晏扯了扯唇。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入夜后的贫民窟,就是犯罪的温床。

“那还带我来?”

池晏轻嗤一声:“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句话仍然说得淡定又傲慢。

但不知为何,却让她心中一动。

很快松虞又听到了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乱糟糟的吵闹声。

接着是一阵油烟的味道:木炭,烤肉,香料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

黑暗中一点星火,渐渐被放大。她重新感受到了温度。

她不禁古怪地看了池晏一眼:“你带一个病人来烧烤摊?”

他耸耸肩:“病人不是也抽过烟了吗?”

松虞嘴角微勾:“你说得对,反正死不了。”

这是个半露天的小饭馆,一个穿围裙的中年人站在烧烤架前,里面还有个小厨房。

廉价塑料棚,顶上用电线缠绕着一串破烂烂的小灯泡,铜钱一般,随风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声。

地上堆满了乱糟糟的铁签子和其他垃圾。一群人坐在里面,俱是皮肤黝黑的本地人,对于他们的到来根本毫不在意,仍然在大快朵颐地吃烤串。

池晏推着松虞坐进去,找了张空的折叠桌。他西装革履,一身贵气,与这环境实在是格格不入。但却毫不在意地长腿一伸,坐在廉价的塑料凳子上,转头对摊主说:“来一碗粥。”

在烧烤摊点粥,这听起来很不合常理。

旁边有人侧目看他一眼,摊主却很自然地答“好嘞”,转头进去吩咐厨房。

只是松虞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从未见过这种老旧的烧烤摊。这像是上世纪的画面,脏乱,却又充满人间烟火气。

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她转头问池晏:“这家店每天都开吗?”

“问这个做什么?”他挑眉。

“给制片主任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勘景。”

池晏先是一怔,接着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她又在想着电影。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可不是来带你找灵感的。”

“那来干什么?”

“来喝粥。”他说。

话音刚落,一碗热腾腾的砂锅粥被送上来。

香气四溢。松虞只尝了一口,就觉得自己受伤的胃,得到了很好的抚慰。她不禁露出惊艳的神情。

池晏笑道:“喜欢?”

她点头。

“我也觉得你会喜欢。”他说。

从前松虞也听说,有些深巷子里的小饭馆,原始的手艺反而藏龙卧虎。但她对于食物向来不太在意,更不会费心去找。

她不禁也露出诧异:“没想到你对吃的还有研究。”

“我没有。”池晏笑了笑,“只是以前恰好来过。”

他又环顾四周,目光里露出怀念:“当时这里还只是粥铺,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这样。”

松虞耸肩:“没关门已经不错了。”

“也是。”

她慢腾腾地喝粥。

池晏又问她:“还记得那部很无聊的特工片吗?”

松虞抬头:“怎么了?”

他说:“从这里向东走出贫民窟,曾经有一家老电影院,我就是在那里看了那部电影。”

那是几年前在首都星的一个下午。

那一天天气很好,池晏从这家粥铺离开贫民窟,无意中经过一张巨幅海报。蓝天与日光照出他的轮廓与海报的叠影,他鬼使神差地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转身走进影院。

空荡荡的影厅里除他之外,只有前排的一个女观众。她像犯困的猫一样,将自己蜷缩出来。

硕大的眼镜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这却令他一度很想要看清那幅漆黑镜片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双眼。

但电影很快散场,他们各自离开。一个走前门,另一个走后门。

奇怪有时候人反而会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触动。这段往事令他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视线又落回眼前,却发现松虞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松虞:“那是不是一家很老很旧的电影院,一半的座椅都坏了,门外还挂着一张巨幅海报?”

他一怔。

记忆里那猫一样窈窕的背影,和眼前这张赏心悦目的脸慢慢重叠。

松虞:“那部电影的排片实在太少,我找了好久,才在一个很偏远的电影院里买到下午场。电影院里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池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凝视着她:“那个人是我。”

她不禁又喃喃道:“当时我还很奇怪,究竟是谁也会来看这部电影。”

原来他们不仅看过同一部电影还是在一起看。

但那时的他们还只是两条平行线。

根本不会知道,未来还会有交汇的一天。

池晏不禁又弯了弯唇角:“陈小姐,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是吗?”

但松虞只是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又低下头去,埋头喝粥。

大半碗粥下去,松虞才发现池晏根本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坐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温和。

但她却不禁感到一丝难言的违和。

这样一个锋利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心平气和地看着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跟“温和”这个词扯得上关系?

她慢慢放下调羹。

“你总不能真是带我来喝粥的。”松虞说。

“为什么不能?”他笑着问。

她环顾四周,又慢慢地推开了那只碗。

尽管依恋那余温,手指还是缓慢而坚定。

“你还有别的打算。”她说,“约了人?”

池晏懒洋洋地说:“嗯?我可没有。”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