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时将白胖子让进屋,白胖子和房间里的人挨个打招呼。
白胖子是不留客栈的大厨,也是老槐村最早的住民之一。
毛青竹口无遮拦的说道,“叔叔,你好胖啊。”
白胖子始终眯着一双眼,听到女孩的调侃,赶紧说了几句童言无忌,那张胖脸笑得像一朵花。
“我把话带到了,就不打扰你和你的朋友了。”
陆安时笑着走出房间,将白胖子送下楼。
无名大山,距离老槐村三十里处。
马车已经破碎,死马被扔在树底下,短发男人浑身是伤的躺在树荫下,手边是他的断剑,距离他不远处躺着一个手里握着一张弓弩的刀疤男人,刀疤男人的脖子歪向一边,已经失去了呼吸。
戴着黑色面纱,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被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熊捏在手心里,她同样浑身浴血,眼神凌厉的看着黑熊的眼睛。
黑熊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少女的胸口。
从树林间飞来一只五彩大鸟,站立在黑熊的肩膀上,耳语几句,黑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容。
黑熊开始重新审视少女。
五彩大鸟歪着脖子,用尖嘴梳理着毛发,不多时,它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尖锐的说道,“小女娃,我们大当家的有令,希望你能够交出断背骨,我们还可以好聚好散,如若不然,就只能委屈你和这位黑眼熊兄弟了。”
斗篷少女吐出一口血水,愤恨地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大鸟狂笑一声,飞落在黑眼熊地头顶上,伸长脖子,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们的目的很清楚,交出断背骨和八角虫,然后和我这位黑眼熊兄弟成亲,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大鸟抬起翅膀,指向刀疤男人的方向。
少女早已心如死灰,只是此时看到刀疤男人死后还要受这些畜生的侮辱,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替他报仇。
少女一只手打开袖箭的开关,悄无声息的抬起手臂,瞄准大鸟的位置,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可以放过中发叔叔。”
少女口中的中发叔叔,就是那位躺在树荫下,束手无策的短发男人。
此时,短发男人听到少女的声音,嘶哑着声音吼道,“小姐,千万不可,你在那里等着,我这就起来救你。”
短发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是全身经脉寸断的他除了努力抬起脖子,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这样,可还是惊动了一直趴在树上休息的六脚蜘蛛,蜘蛛抬起头,红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短发男人的脖子,发出嗜血的光芒,它轻轻抬起一只脚,迅猛的扎在短发男人的肚子上,再猛然拔出,一道粗如手臂的血柱冲天而起,不多时,短发男人脸色苍白的昏了过去。
“中发叔叔。”
少女凄厉的哭喊着,现在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都不能成全了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她运转灵力,一支短促的箭矢从袖子里射出,箭尖闪着寒光,势如破竹的穿透黑眼熊阻挡的一只手掌,黑眼熊痛苦的嘶吼着,想要一巴掌拍死手中的少女,却被一声尖锐的声音阻止。
大鸟的嘴里咬着一根寒光凛凛的箭矢,侧身看着少女,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们还不能杀她,东西没有到手,你就是整条手臂都断了,都不能杀她。”
黑眼熊委屈的呜咽着。
大鸟吐掉嘴里的箭矢,一步步接近少女的眼睛,奸诈的说道,“不过,我倒有一个好主意,只要我戳瞎她的眼睛,那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看不见路,也就表示她再也跑不了了,等到你修炼成精的那天,得到人身,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鸟尖锐的声音在树林间响起,黑熊赞赏的竖起四根手指中的其中一根。
短发男人无力的睁开眼,鲜血从嘴中流淌,嘴唇微动,仿佛在喊着大小姐,不要怕。
大鸟步步紧逼,黑黄色的嘴巴贴着少女的眼皮,里面发出一股腥臭味
少女浑然不觉,挺直了胸膛,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不卑不亢。
大鸟向后退了几步,收起嘴巴,蓄力而发,就在快要刺中少女眼睛的瞬间,一只洁白的手掌出现在了它的眼前,一把抓住它的脑袋,向后扔去。
蒙程站在黑眼熊的手臂上,双腿弯曲,整个身体弹射而出,一脚踢在黑眼熊的眼睛上,黑眼熊吃痛,向后倒去,蒙程抓住机会,拔地而起,然后运转灵力,在双脚上蓄力,像一颗钉子结实的扎在黑眼熊的手腕上,黑眼熊松开手掌,少女应声滑落在了地面上。
蒙程趁着黑眼熊恢复的时候,瞬间来到它的黑背处,一拳打在心窝处,紧接着又闪身到黑眼熊的正面,同样的一拳,打在黑眼熊心脏的位置。
黑眼熊吐出好一大口鲜血。
蒙程手掌为刀,插进黑眼熊的心脏,拔出后,手指间夹着一颗白色的圆珠。
蒙程抱起少女,将其放在备好的牛车上。
少女已经昏了过去。
蒙程收拾好短发男人的伤势,那只六脚蜘蛛只有五十年不到的道行,早已被中年人斩杀,那颗圆珠也被他给那只老黄牛服下。
老黄牛虽然不是窟兽,但是因为长期住在老槐村,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丝灵智,在中年人的栽培下,现如今也已经有了相对于修炼的窟兽五十年左右的道行了。
老黄牛哞哞的叫了几声。
中年人将短发男人和少女在牛车上安置好后,直接跳在牛背上,驱赶着老黄牛向村子赶去。
那只五彩大鸟早已不见踪影。
周天申回到家,发现父母都不在,躺在床上,困意渐渐袭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揉着眼睛走出屋门,发现父母正在院子里与牵着一条黑狗的老人谈话。
黑狗看到周天申,没精打采的叫了一声后,自顾自地走出了院门。
老人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摇晃着身子站起来。
周前连忙扶住老人。
老人摆摆手,小步离去。
周天申走到妇人身边,问道,“寇爷爷怎么来了?”
妇人说道,“寇爷爷来喊我们去陆家吃饭,今天晚上他们要举办一个接风宴,好好的款待安时的老师和朋友。”
妇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自家男人说他们决定的那件事。
可是周前只是拿起木桌上的茶壶和蒲扇,径直走出了大院。
妇人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去黄昭学院求学的事了,可是,他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和村中其他的孩子一起去,这样一来能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不会感到孤独。你蒙叔叔那里已经给你说好了,就由他来指导你们几个修道。”
周天申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却被妇人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真是和你爹一个样,真是不让人省心。”
三阳医馆,后院
蒙程将少女和短发男人救出来后,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张云安的医馆中。
张云安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重的伤势。
少女还好,只是惊吓过度,身体多处骨折,只要把骨头接好,安心休养几天,就算是无大碍。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可是短发男人的伤势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清洗短发男人肚子上的伤口,用细线将它们缝合在一起后,张云安随意抹去鬓间上的汗水,从身旁拿过一盒黑色的药膏,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和短发男人的太阳穴处,短发男人发出轻微的痛吟声。
张云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喝了一大口茶,如释重负的说道,“呼,能出声就说明还有得救,他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于严重,我虽然可以帮他把气吊回来,但是想要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我这里是无能为了了。先把他放在我这里,明天,你就带着他去天香县的妙手斋,那里有我的熟人,你把他和这封信带过去,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云安拿起桌子上刚写好的信,推到中年人的手边,中年人并没有接受,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熟睡中的少女。
他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吓得长衫青年差点把茶杯摔掉。
蒙程说,“这个女子的胸口里是不是藏有什么东西?”
张云安将茶水直接吐在蒙程的脸上。
蒙程冷着脸,将茶水擦去。
张云安退后几步,将少女挡在身后,“蒙馆主,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即使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蒙程不想解释,继续含糊的说道,“他们应该是身怀异宝才会被窟兽盯上,如果不把他们及时送走,村子一定会受到波及。可是,什么样的宝贝才会让窟兽们这么惦记,白天行凶,要是被过路的修道者看到,可是会遭受灭顶之灾的。”
张云安看蒙程一个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实在是不敢再让他送两人去天香县了。
举目远眺,天色昏暗。
唉,还是自己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