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就好像没听见宋瑜后面关于庆宜的话一样。
宋瑜忍不住抿了抿唇,“我昨天听到不少关于三堂叔的事情呢,三堂叔想知道吗?”
“不想。”
这句话她自动略过,正如宋让自动略过自己不想听的非问句一样,“她讲了些三堂叔中探花前的事情,夸三堂叔好呢。”
宋让垂下眼,长长的眼睫藏住了漆黑的眸色,“说这些干什么?”
这个时候,她三堂叔依旧是平和的,还是一座山,内敛沉默,但是似乎也不光光如此,宋瑜觑到那么一点山上的风景——险峻挺拔的悬崖。
她单手撑住下颌,笑着看向她三堂叔,“原来关于三堂叔错过的太多,现在想多知道一点。”
宋让蹙眉,“没必要。”
继而他看向宋瑜,“如同现在模样,就可以,宋瑜。”
他拒绝了所有的试探,在警告她,不要往前再走一步。
宋瑜抿抿唇,捡了块糕点喂进唇齿,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她细嚼慢咽将糕点吃下,看着外头的阳光,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怎么就跃跃欲试问到了这里然后惹得她三堂叔不高兴了。
谁都没说话,透过绿蔓的间隙,日光在小几上落下斑斑点点。
宋让低着头看书,书页一张一张的翻。
而宋瑜则吃了一块又一块的糕点。
盘子要空了,她捡走了最后一块。
“不怕胀着么?”对面传来淡淡的声音。
宋瑜看见那双温和又冷淡的漂亮眼睛,仍旧是不温不火、不急不缓的样子,她别过头,面无表情的直接将糕点扔进嘴里,两下嚼了个干净,然后想要下咽——
咳咳。
糕点嚼得不够碎,又吃得太多,宋瑜给卡住了。
一杯茶被推了过来,宋瑜三下五除二就着水慢慢咽了下去,中间看也没看宋让一眼。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她记仇而且很小心眼。
茶盏放下,宋瑜不噎了却开始小小地打起嗝来。
她捂着嘴,简直绝望。
嗝——
一点僵持的气氛都没有了,融融的春日暖意又涌了进来。
“宋瑜。”
“作什么?”宋瑜捂嘴扭过头,不太高兴的瞟了她三堂叔一眼。
一声惊响在她眼前炸开,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就将眼睛闭得紧紧的。
同时,那声小小的嗝彻底被压了下去。
“好了。”
宋瑜不用太费劲就想清楚了宋让做法的用意,但是这做法越发显得她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得在闹脾气。
而宋让,已经重新低下头看书了。
她三堂叔真是要将不温不火贯彻始终啊。宋瑜心里一口恶气怎么着都出不去,就像一个小气球胀得满满的,然后逐渐瘪了下去。
她再次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三堂叔,那下午还去吗?”
“嗯。”
*
为什么不能打听一些关于她三堂叔的过往?宋瑜就不懂自己到底哪里踩着了她三堂叔的点。
是过往?看起来不像,不然知道他过往的范世子和庆宜也不会不怎么顾及的就说了出来。
那是什么?她三堂叔生什么气?她到底哪错了?
宋瑜想不明白。
中午侍候她的婢女眼见着自家小姐脸上写着有事,便问了两句。
许是当局者迷,婢女给出了一个宋瑜怎么都想不着却越想越火冒三丈的答案。
“小姐,人同人交往的有限,那书上不是说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吗?或许是不该再往前进一步了吧。”
即便越想越火大,宋瑜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最合理的答案了。
比如范世子。
她突然理解了范世子先前提到她三堂叔时的咬牙切齿以及挫败感。
她三堂叔啊,就像尺度量好了距离,不得逾越,不得往前。
这种感觉让宋瑜有点丧气,她和范世子怎么会一样呢?她是她三堂叔的家人亲人啊。可转念一想,范世子估计也这么觉得,他和她三堂叔还是无关其它的好友呢。奇妙的是,这种想法冲淡了宋瑜的丧气。
山里有隐秘,那山里就有宝藏。
越是高峰,越需要攀爬,宋瑜心里渐渐涌起点豪情壮志,她觉得自己可以再试试,
说不定就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