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吃过饭,赵扶堂亲自给宋府再赔罪后,他们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行进到谷中醉桃溪旁,宋折韫还有些不舍,忍不住从马车小窗往外看了眼,看着熟悉的场景纷纷滑向身后,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此次于天月山庄短暂相会,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自己还有很多话没问她。
宋栈见她看向醉桃溪旁,忍不住想到了今晨的八卦。
一脸神秘地开口道:“妹妹你可知道,今早醉桃溪发生的事?”
闻此,宋折韫才回过神,“什么事?”
“据说今早有人给扶堂兄传了一封书信,说醉桃溪旁花农的小屋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具体是什么也没说,只说去迟了就没了。”宋栈挑眉摇开扇子,“只可惜他派的人赶去时,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个衣衫凌乱的花农。”
这件事,宋折韫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那小屋发生了什么她可是亲身所历。
当时施宁商量说为了堵住两人的嘴,需得想个法子,比如以二人奸情.事实作要挟,但这个过程需要有见证人,可这二人被银针刺后,不出两三个时辰根本醒不来。
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再停留。
于是便采取了更简单,却也残忍的法子——给赵扶堂传送消息,让天月山庄亲自来捉奸。
字条还是卫姝写的。
“那你怎么看?”宋折韫见宋栈一脸看透不说透的模样,忍不住想听听他的分析。
“很简单啊。”宋栈摇了摇扇子,“既然能称作秘密,必定是由物件或者人构成,屋中既然什么也没有,那定是因为他们去迟了,那个物件消失了,又或者说,是人已经离开。如此一来,构成秘密的成分就不足了。”
“既被称作不可告人,那定是些拿不上台面,甚至污脏的东西。你想想,一个相貌姣好的年轻花农屋里,还能发生什么?”宋栈得意地一甩折扇将其拍在掌心,压低声音蹦出两个字,“奸情。”
说实话,在这些方面,宋折韫还是佩服他的。
过程确实分析得条理清楚,但结论却是充满了主观判断,也就是他能误打误撞上了。
宋折韫抚掌叹道:“若真如此,还真是足够惊天。”
“肯定就是这样的~~”宋栈得意一笑,最后又眯眼朝宋折韫挑挑眉,“而且,你机智的哥哥我还发现……”
“怎么?”宋折韫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状态有些不对,有种春心萌动的模样。”
宋栈只是点到为止,没再多说什么,随后打了个哈欠倚着车壁睡了。
徒留宋折韫一人茫然。
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感受,有种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议的仓惶,又有种被戳中心事的赧然。
回去的时候马车赶得快,天黑没多久就回到了府中。宋折韫快速沐浴更衣后就倒头睡了,睡前不忘叮嘱绿里明日不管谁来寻她,都不许让其进院子。
本想好好睡一觉,结果第二日太阳刚冒头,她的屋内就被敲响了。
“小姐,快醒醒,出事了出事了。”
丫鬟倒还体贴,敲门声音不大,嗓音也温和。
宋折韫哼唧了一声,迷迷糊糊中反应了好久,首先听出来这声音不是绿里,但是谁她暂时还是想不起来……
丫鬟见屋里又没了动静,料想小姐定是又睡着了,遂继续轻声细语开了口:“是二公子出事了,您快来劝劝他。”
对……这是甘雪的声音,是专门服侍宋栈的丫鬟。宋折韫这才反应过来。
终是舍得将眼皮撩开一道缝隙,抬手抓了抓头顶发丝,整个人有气无力,“他怎么了?”
听见回应,甘雪心头大喜,“回小姐的话,二公子将厨房炸了。”
宋折韫:“??!!”
.
虽然老爷夫人都在府中,但偏是因为这个,她们才得越发小心,生怕动静传到了老爷耳朵里。届时二公子定躲不过一顿罚,而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势必会受到牵连。
府里都知宋栈与宋折韫俩兄妹关系不错,于是甘雪第一个就想到了她,这才忙来求助宋折韫去制止。
宋折韫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然后飞快穿上衣裙,随意将发丝挽了个小髻就推门而出,跟随甘雪的脚步往厨房赶去。
“到底怎么回事?”宋折韫边走边问。
“禀告小姐,公子今晨天还没亮就出了门,没过多久便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刚踏进院门就问奴婢厨房可有做好的元宵。”甘雪至今都不解,原本低柔的声音都提高了音量,“眼下又不是吃元宵的时节,这个问题也真的将奴婢问住了。”
而宋折韫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只是平时倒没看出他是个行动派。
昨天她才告诉宋栈要去打听娇芜姑娘喜欢吃的东西,估摸着今晨早起也是为了这事。
“然后呢?”宋折韫接道。
“奴婢对此也不清楚,便去后厨问,说是碰巧前两天做过一些,眼下冰库里还有储存好的。公子看上去挺急,说什么也要赶上清晨早食,就叫人取出来了。”
一边说着,宋折韫她们已经赶到了后院,踏上了通往厨房的廊道。
听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宋折韫不由问道:“那为何会炸?”
“是这样,公子说煮着吃太过普通,没什么新意,”甘雪在厨房门口停住脚步,蹙眉道:“便往锅中倒了油,说要微微煎炸。”
行到此处,“嘭嘭嗵嗵”的炸响声已经很清晰了。
一声比一声轰如雷鸣,伴随着锅碗瓢盆的“噼里啪啦”和宋栈痛苦的嗷嗷叫唤。
实在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