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离山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许多松树都被雪压弯了,冰晶一般的挂满整个离山,这样的时节,也没人在外活动了,都在家围着炉子唠着家常。
司言住的地方是楚家的庄子上,水西镇许多都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庄子,外头瞧去,屋瓦相连,在水西镇算是个不错的庄子。
可只有进来的人才知道,楚家小姐住的屋子还远不如一个管事婆子住的。屋里四处漏着风,在这样冷的天气,直冻的人打哆嗦。
屋子里只有几把椅子和一个桌子,床上盖的被子老远都能闻见一股霉味,盖在身上也重如千金,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阵寒风吹来,仅剩的窗户纸也吹破了,没了阻隔,风呼呼地直吹躺在床上的人。
司言受不住寒,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心里也为这具不争气的身子悲哀起来,这样下去,冻死也是迟早的事。
她听小耳说,她原名楚司言,说来也是缘分,竟然和前世的自己同名。
楚司言出身太常寺卿楚家,却不是嫡女,只是一个庶女,她的娘亲不是什么显贵之家的小姐,而是一个跑江湖卖艺的普通女子,偶然被楚文看中,带回了府,也受宠过一阵,生了楚司言,待楚文新鲜劲过了,也就淡了,在府中的日子也艰难起来了。
楚文的嫡妻是楚文早年娶的,那时候楚文刚投到赵简麾下,赵简为他选的北地刺史府陈家的女儿,成亲的时候风司言还亲自去了。
陈氏出身高贵,一直觉得自己是下嫁,在府中骄纵跋扈,十分看不起楚文的侍妾,动辄明着立规矩,暗自使绊子。
她生的两个女儿也如她一般,大女儿楚明珠天澜五年入得宫,如今位居四妃。小女儿楚明瑶年方十六,比楚司言大一岁,脾气比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年前,楚司言就因为不小心将一碗热茶撒在了楚明瑶身上,害她手腕处留下了一个小疤痕,楚明瑶却不依不饶非要严惩楚司言。
陈氏一手掌管后院,早就容不下楚司言母子,一气之下就将楚司言送到了庄子上,要不是还有桩显贵的婚事吊着,楚司言怕是早就没命了。
说起楚司言这桩婚事,也是十分令人纳闷,原本永安王府这样的亲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女来嫁,楚文又不是没有嫡女,为何不是楚明瑶,而是楚司言?
只是听说十年前在风司言死后不久,永安侯就被前朝余党杀了,留下唯一的儿子,赵简念其可怜,封他为王,还为他赐了婚,至于选中的人为何是楚司言,这也没人知道,只知道这是天澜帝亲自选的人。
另她最奇怪的还是楚文,原来在她死后不久,赵简论功行赏,确实让楚文进入了议政殿,封他为右相,只是这右相还没坐满三个月,楚文却因一次和赵简争吵被贬,去了太常寺做了太常寺卿。
司言很是好奇,什么样的争吵让赵简动了大怒,却又没直接杀了楚文呢?
再说回这楚家三小姐楚司言过的日子,那真是相当惨,五年前她才十岁,便被送到这距离京城百余里的庄子上,身边只有一个与她一般大的丫头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