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也没料到丈夫杨成会突然闯进县衙,她略带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慌张,但很快,被她刻意抬高的嗓门遮掩过去。
“你来做什么!”跪在地上的邢氏开始大声数落杨成,“家里的几亩苞米熟了,你不去收苞米,跑来这里作甚?去去去,赶紧回去收苞米!”
邢氏故意虚张声势,任谁都看得出来。
“唉呀——你个刁妇!犯下如此重罪,你究竟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啊?”
邢氏被泪流满面的杨成一把推搡在地上,瞬间呆若木鸡。
“大人,这刁妇是受人蛊惑才犯下如此重罪!”杨成双手作揖,颤抖着祈求周知府,“还请大人莫要牵连我无辜的小儿和年迈老母,与一百来口族人!”
杨成好歹也是个大男人,眼下却像个女人一样在公堂上哭哭啼啼,还不是被陆识进那句“诛九族”给吓得?
乔佩佩淡淡的瞥了身旁的陆识进一眼......瞧你干的好事。
陆识进:“......”
他“唰”的一展折扇,额前发丝以及头上的玉色发带,顿时随风飘扬出潇洒的弧度。转眼间,陆识进又恢复到了昔日那个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清风明月胸中藏,杨兄何必哭断肠?杨兄,你未免太脆弱了一些!~”
“......”
乔佩佩对陆识进一时竟有些无语,心道:这跪着的不是你媳妇儿,换成你你试试?看你哭不哭?
被陆识进提点出来,杨成也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失了面子。他抬起袖子抹了把因为激动过头流下的泪水,开始将邢氏作案的原由娓娓道来:
“知府大人,我这妇人愚昧,可她犯下如此重罪,也是受人蛊惑!”
在场所有人,包括周知府全部都一语不发的听着,给杨成一个提供证词的安静空间。
杨成继续讲道:“前些天我在‘长乐坊’赌输了钱,没银子给!‘长乐坊’的老板苏长乐便要切下我一根手指才肯放我走——我情急之下只好向在场的‘龙虎堂’大当家借了一两银子!
可没想到不过短短四天,就滚成了十六两!我们平民老百姓哪里见过那么多的银子?我后悔也无用,便只好将这件事告诉婆娘,让她帮我一起想法子!
直到昨日晌午,一位戴着斗笠的蒙面人敲开我家的大门,指名道姓要找我婆娘。
我婆娘跟她出去不多时,便揣着十五两银子回来!我以为此人是婆娘与我成亲之前的老相好过来找她叙旧,便也没多想......哪想是让她谋害刘老汉的性命啊!”
伴随着杨成的话音一落,围观的老百顿时如群蝇乱舞开始议论纷纷。
“搞了半天原来是有别的人要故意杀死刘老汉!”
“啧,舍财害命啊这是!刘老汉平时挺憨厚的一个人,谁会跟他结仇呢?”
“龙虎堂的人也难脱干系!他们成天做这‘丧尽天良’的勾当,多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
“......”伍子觉得挂不住,周围人的手指头就快戳到他脑门子上了。伍子红着脸偷偷问赵九良:“九哥,这事儿是你办的?可把小嫂子害惨了!”
“......”赵九良掀了掀眼皮,目光不离公堂上的乔佩佩,“我又没拿刀架在杨成的脖子上逼他借!”
伍子瞪大眼,无比佩服的对赵九良竖起大拇指。他心道:九哥就是牛逼,把自己心上人都间接迫害到上公堂了,还被在场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居然能如此淡定、如此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不愧是龙虎堂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