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桑小车停在了胡同口。
桑柏一脸好奇下了车子,左看看右瞧瞧,对着陪同自己过来的人问道。
“黄教授就住这里?”
“嗯,前面车子不好进去了,咱们得步行,差不多还有两百多米,黄教授的家在胡同深处”陪同的工作人员说道。
桑柏一看顿升仰慕之情啊,心道:自己终于俗了啊,你看看人家大师住的什么地方,破胡同跟垃圾场似的,等回去一准把自己的房子给扒了,换回来的土坯房,我说怎么这些日子画功没有进步了呢,原来是坏在根上了!
德间苍介可不知道桑柏现在脑子里正跑火车呢,见桑柏不动,伸手推了一把。
“发什么愣啊!”
桑柏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陪同人同一脸笑容,伸手正邀请自己往胡同里去。
迈开了步子,桑柏准备深切的体会一下大师的气息,谁知道没有走两步,顿时就有一股子尿骚味蹿进了鼻子里。
就这样还不算,旁边大杂院里有两个妇人在吵架,好家伙!桑柏这么大一小伙子都找不出那么丰富的形容词来形容男人与女人的下半身器官,顿时觉得生理知识的盲区一下子被填平了不少。
桑柏没有发现陪同来的这位工作人员脸色有点尴尬了。
继续往里走,两妇人吵架的声音渐渐的抛到了身后,渐渐桑柏感觉离着大师进了一点,但是突然间蹿出来的熊孩子把这种神圣感给打破了,一个个如风而至,又如风而逝,等着桑柏漠然回首的时候,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
“不好意思,桑先生,我们一定帮您把钱包追回来”。
陪同人员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
桑柏叹了一口气:“不必了,也没什么东西!”
的确是没什么东西,桑柏从来不把钱放在钱包里,好好的空间不用用钱包,桑柏的脑子又没有坏掉。
就在几个路口,一帮半大的孩子正在掏索着桑柏的钱包。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一分钱都没有!”最大的孩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把桑柏的钱包一把摔在了地上,发狠似的又踩了两脚。
“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陪同人家出来,好家伙下车没走几步呢,钱包丢了,一个日本外宾还在旁边看着,这让他怎么回去和领导汇报嘛!
“您的钱包里有什么?”
“也就三四百美元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桑柏说的好似他的钱包真的有那么些钱呢。
德间苍介是知道桑柏钱包的,听到桑柏如此说不由多看了桑柏一眼,然后见桑柏没反应,又把目光移开了。
他不知道桑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这不干他的事!
几人再往前走,时不时的那种尿骚味就蹿了出来,好在桑柏自己习惯了,脑海里不断的暗示自己这是不拘小节的大师生活之地,但是还是时不时的要捂一下鼻子,心中来一句:这帮人怎么撒个尿,都能骚出了天际线呢?
陪同人员觉得这条路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过再漫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现在一行人终于站在了一个小院的门口。
哦,也不是小院,和别的院子一样,依旧是大杂院。
大门也没有关,里面闹腾的孩子、吵嚷的大人,还有喊着老人帮孩子擦腚的,好家伙!桑柏瞅着比逛庙会还热闹呢。
几人硬着头皮往里进。
“找谁?”
“找黄道然教授”陪同的人员立刻张口说道。
“那间!”
随着手指的方向,桑柏看到了一个小院。
对的!
一个小院。
仅仅只有三五平方的私人空间,却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景致,
早已经枯掉的葡萄藤架在了铁丝网上,铁丝网是透迹斑斑的那种,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一方小洞天也透出了与众不同的宁静详和。
桑柏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心里作用,但总是觉得这屋子有点那个啥啥之类的。
哦!
桑柏忍不住想拍一下大腿:风骨!
这位桑柏也打听了一下,知道他在动乱年代的事情,那是佩服的要死啊,在那个时代能白天被批斗,晚上还能开开心心画画的人,你想想这心志得多坚韧。且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还替人说话呢。
在那个年代上吊的大师,投河的墨客不知凡几,这位居然开开心心的愣是抗到了最后,然后平反他,让他回到中美来上课他还有点不乐意。
当然了,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又如何画的出让桑柏动心的画作来,就算是柳枝在这位的笔下也是铮铮铁骨。
看到陪同人员要叫门,桑柏示意了一下。
“小声点!”
在这一刻桑柏觉得自己的人格都升华了。
陪同人员叫道:“黄教授在么?”
“进来!”
听到这一声,桑柏准备好了仰望前辈大师的准备,在陪同人员一伸手的时候,轻轻的叩了一下门,然后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并不怎么好,有点阴暗,不过很快桑柏的眼睛就适应了。
当桑柏的眼睛一适应,顿时让桑柏诧异的一幕出现在了桑柏的面前。
进门就是个小客厅,面积也不大,差不多就是二十来个平方吧,打理的非常干净和外面几乎有点格格不入的味道,沙发和茶几都有点老旧了,所有的角都被磨秃噜了,败掉了外面的漆,露出了里面的木材。
沙发的对面是个黑白的十四寸电视机,电视机上用纱织的方巾搭着,电视机后面是一幅画,没有表的画,画中画的是一位女子,岁数不小了,但是依旧是能看出年青时个的风采。
让桑柏诧异的不是大师家里的电视小了,也不是大师客厅小了,而是此刻在他的面前,有一个老头儿,正趴在沙发上,卷着身体。
如果从老头儿的视角来看,桑柏估计自己和进来的这几个,都在他裤裆的三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