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捶床大骂道:“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此时骂人也不顶用啊,别人收拾不了,延恩伯,老太太还收拾不了?
老太太抬眼说:“你们快去,将那个孽子给我喊进来。”她倒要看看,她还没死呢,那孽子敢将谁卖了。
程仪聪明,知道这时候冲去了,也落不着好,便就站在一边,就低着头,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就是不出声,也不动地方。
探兰五十多岁了,那也不傻,可要被卖的是她。
等了一会儿,见程仪没有要动的意思,暗骂程仪一声奸猾,也只得硬着头皮的,去喊延恩伯。
这要往前倒三十多年,探兰便就是那一位,将手伸到程墨哪儿,意图想要弄死程墨的人。
毕竟那时那四个妾,就她生下儿子了。
当年延恩伯跟王夫人置气,一心宠探兰,探兰又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别说动程墨了,要不是失手了,便就是王夫人,也想弄死来着。
转眼间,三十几年就过去了,王夫人却是连正眼,可都没瞅过探兰。
可结果如何了?延恩伯若是长情的,就不会王夫人进门,就已经有四个妾了。
色衰爱弛,延恩伯府满院的小妾,便就知道,探兰近几年的生活,可就不那么如意了。
可再怎么不如意,探兰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伴着儿子,最终会落得个要被卖的下场。探兰的心,那是凉透了。
当探兰跟着延恩伯回来,左面脸颊有着明显的红肿。
老太太怒问:“你打她了?”
探兰捂着脸哭,她也没想到,延恩伯会打她!
延恩伯沉着一张脸,语气也不大好地说:“老太太喊我什么事?要是卖她们的事,就别管了。”
难得见儿子硬气一回,老太太都被镇住了一下,进而大怒。好啊,她管不了儿媳妇、孙子,现在连儿子都想要翻身了。
想到老延恩伯在世的时候,自己如何的风光,老太太坐床上拍腿大哭:
“老东西,你撒手走了,倒是省心了,却留下我这个惹人厌的老太婆,受所有人的气还不够,这回,连儿子都厌烦我了,我还活什么?干脆死了算了。”
老太太这一哭,延恩伯就觉得头疼,将探兰和程仪给轰出去了,才跳脚跟老太太吵了起来:
“哭我爹有什么用?你当我乐意往外拿五千两银子?老太太以为,那五千两只王氏在要?是族长做主在要,要老太太舍不得,也不是没办法。”
一听有办法不拿银子,老太太立时不哭了,问:“什么办法?”
延恩伯说:“要说还是勇哥儿孝顺,刚使人给我出主意说,只要老太太舍个脸,回家去求了王氏族长过来,求王夫人跟程氏族长说一声,那五千两银子,倒是可以慢慢还。”
老太太恨不得敲开儿子的脑袋瞅瞅,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废料?
王氏光王夫人娘家?那也是她娘家好不好?
上一回惊动王氏族长,王氏族长走时是怎么说的?她还敢去找?只怕王氏族长嫌她丢脸,能帮着程氏族长一起,将她送程氏庵堂去。
延恩伯见老太太不出声,恨恨地说道:“所以,那老太太说,我能怎么办?任着族长将老太太送庵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