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恬的舞也由着这声惊呼打断了。
她回过头来,浅笑着朝两人欠身,“叶姑娘,张兄,你们来了。”
叶宁画见张小刀兴高采烈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朝暮恬奔去,不免皱起眉。
他怎么也来了?
但见暮恬并不意外地模样,料想是她把人唤来的。叶宁画不便多言,只好随着他上前,对着暮恬抱了个拳,“暮姑娘。”
“来得正好。”她似乎并不在意被打断,朝两人点点头,“进屋说吧。”
屋内早燃起了炉火,温暖得恰到好处。
伴着燃炉的噼啪声,叶宁画与张小刀落了座。侍女紧随其后,将茶水奉到二人跟前。
张小刀显然是没被人如此招待过,直接握住瓷杯暖手,张大了嘴,不住地东张西望。
暮恬的房间,布置的温暖极了。镂空檀木格栅将房屋隔出层次,又缀上了鹅黄色轻纱,暗影浮动,美不胜收。燃炉上雕琢鸳鸯纹样,点的乃是上等名香“月满西楼”,临窗更是燃起了星星烛火。有陈列卷轴的檀木书架,亦摆着古色古香的十三弦琴。屋子不大,却透着书生门第特有的气息。
“有钱人。”他感慨道。
见婢女呈上瓜果,张小刀的眼中立马放出了绿光,伸手要去拿,却碰见了叶宁画冷冷的眼刀。
他哆嗦一下,讪讪收回手,就听暮恬笑道:“专门为二位准备的,张兄不用拘谨。”
张小刀大喜过望:“谢谢暮小姐!”
说完便拿起一个梨子大大啃了一口,还冲叶宁画十分欠揍地扬了扬眉:你瞧瞧人家这态度。
叶宁画眼不见为净地挪开了视线。
向外看去,目光恰好落于院外那簇花丛上。
花朵艳色非常,她被光亮一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暮恬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轻声解释道:“此花名唤夜天月,传闻是因百年前的月陵神女夜槿而得名。这也是谭兄最喜欢的花。”
叶宁画听见“谭倾”的一刹,神思飘了回来。
她轻咳一声,“哦?是吗。”
“夜天月汲取月光而生,依附琉璃焰而活,暮开朝败。这花儿生长的条件也极为严苛,必须用晨露灌溉,方得存活。”暮恬叹道,“恬儿费尽心思,也不过养活了这几株。但先前去谭家时,曾见谭兄栽种出了满园的夜天月。置身其中,便如落入银河一般......”
暮恬瞧了叶宁画一眼,似是无意间顺带了一句:“他对于真心喜爱的事,永远都有着超乎旁人的耐心。”
叶宁画故意装作没听出暮恬话里的双关之意,淡淡讽道:“是啊,永远都闲得不干正事。”
张小刀闻言咂嘴:“你瞧瞧,就这见人便损德行,估计十三统领都不愿待见她。”
叶宁画:“......”
她不知为何,总有种撸袖子的冲动。
暮恬见两人气氛尴尬,便屏退了侍女,“是这样的。叶姑娘,今天上午那封信,其实......”
叶宁画有些意外,“是他写的?”
暮恬点了点头。
“俺别的本事没啥,一个是跑得快,另一个就是会仿写别人的字。”张小刀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不用谢俺这救命之恩,姑娘若是心存感激,就帮俺引荐一下,让俺好歹有个进十三营的资格呗?”
叶宁画:“......”
她本不想太声张自己身份,猝不及防被张小刀声张出来,脸色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