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名扬气的额头青筋暴跳,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 绝命假惺惺的去扶了他一下,“哎呦喂,驸马爷,您这身子骨有点虚啊。” 百里名扬瞪了绝命一眼,拂袖而去。 绝命在后面大喊了一声,“驸马爷,您都不等公主殿下出来了吗?” 喊过之后,绝命一脸的坏笑,随即又看了一眼百里名扬此剩的早膳,干呕的一声,转身走了。 待到楚惊鸿准备回府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对着玉露小声问道:“看来这百里名扬,果然没有坚持到我离开。” 玉露微怔,随即偷笑了一声,趴在楚惊鸿耳边道:“其实驸马爷等了您一晚上呢,只不过一大早的被绝命给气走了,听说,还吃了绝命吐过唾沫的早膳。” 楚惊鸿一惊,“那百里名扬可知道这事?” 玉露摇了摇头,偷笑道:“现在怕是不知,不过绝命那个大嘴巴,驸马刚出府他就瞎嚷嚷起来,想必过不了多久,驸马便知道了吧。” 楚惊鸿嗤笑了一声,难得唏嘘道:“真是痛快,想必日后,百里名扬若是再想去摄政王府,也得掂量掂量。有绝命这点恶心事在前面摆着,他心里岂不膈应。” 玉露一顿,随后笑道:“奴婢只管看笑话,没想到这一层。堂堂驸马,在摄政王亲卫的手里受到奇耻大辱,他定然面上挂不住,又不敢随意得罪绝命。” 然而,让百里名扬脸面挂不住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他心中烦闷,刚回到百里府,便听了百里若白好一顿教训,说成大事者,要忍常人不能忍之痛。 百里名扬一怒之下,第一次顶撞家兄,“忍忍忍,有本事你去忍一个。” 离了百里府,他跑去醉红楼喝闷酒,可是他刚刚进醉红楼,便发现大家看他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周围,皆传来窃窃私语声。 “他就是惊鸿公主的驸马啊?” “是啊,怎么还有脸出门?听说还吃了摄政王手下亲卫的口水,身为男儿,真是奇耻大辱啊。” “嘘嘘,别吵吵,他不来喝花酒,难不成还去长公主府拿条白绫勒死自己啊。” “自作孽不可活,当年长公主是何等姿色,偏偏对他痴情,如今倒好,跟长公主的贴身丫头搞上了,长公主,怕是为了报复。” “嘘嘘嘘,别说了,他看咱们了,许是听见了。” 百里名扬将小厮刚拿上来的酒壶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冲着身边随便一个说闲话的男人怒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个男人一身玄青色遍地金裰衣,腰间一块玲珑宝玉,看起来非富即贵。 百里名扬平日里酒力还算是不错,可是近日来,烦心事太多,加上这酒也烈的很,心中苦闷无处发泄,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便冲着人乱吠! 那男人一愣,身边的兄弟皆是拽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青衣男子叹息一声,坐了下去,冷冷道:“我不与酒鬼争辩,驸马爷若是心中不满,去对着长公主发脾气去,去对着摄政王发脾气去,冲我作甚?” 说完,那青衣男子坐了下去,刚拿起手中酒杯,便被百里名扬打了下去。 青色琉璃酒杯落地,粉碎之声实在刺耳,这一下子,可算是彻底激发了那青衣男子的怒气。 “你算老几,不就是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驸马爷嘛,有什么牛的,本公子偏偏不怕你。” 说完,就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百里名扬一拳。 百里名扬不服,甚至没看清男子是谁,便转身一个回旋踢。 百里名扬出身将门,这武功虽不如百里若白,可也比得过这都城内养尊处优的王孙公子。 那青衣男子自己吃了亏,自然是不依,对着身边手下怒道:“给我打,都给我上,谁把驸马打残了,我重重有赏。” 他本就是来青楼,身边又能带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小厮,没过几招,便被百里名扬打的哭爹喊娘。 百里名扬直奔着青衣男子的鼻梁打了过去,将他打倒之后,更是骑在青衣男子的身上,一拳一拳,毫不留情。 若不是醉红楼的老鸨子大喊,“驸马爷,您可行行好啊,再打下去,您就要把华国候的长子给打死了啊。” 百里名扬一下子停了手,这一声吼,似将他的酒劲吼醒了大半。 他这才惊醒,然而面前的男子,却被他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正脸。 百里名扬突的一下站了起来,晃了晃头,转身一溜烟的跑出了醉红楼。 醉红楼的老鸨子可是吓得不轻,急忙大喊道:“快去叫太医啊,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看到了午时,这边华青衣被华府的人带走,那边华国候老侯爷,便一身朝服,跑去宫里告状了。 秦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你说什么?驸马爷殴打华青衣,如今那华青衣,性命垂危了?” 绝命点头道:“是啊,华老侯爷顶着烈日进宫,如今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前了。” 说完,绝命突然笑了,“这还好没打死华青衣,若是打死了,可有驸马爷受的。” 秦天摆了摆手,正色道:“华侯爷九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当年,他还对本王有恩,你速去通知咱们府上的空大夫,去华府给华青衣看看,务必留住他一命。” 说罢,秦天穿上朝服,急匆匆入宫。 楚惊鸿得到消息也是一惊,也急忙换上了宫装,赶去御书房。 这华侯爷的夫人,是楚惊鸿的表姑母轻灵郡主。 轻灵郡主据说当年深受孝成帝的喜爱,这孝成帝就是楚惊鸿的皇爷爷。 因为孝成帝的骄纵,养成了轻灵郡主嚣张跋扈的性格,如今即便是年迈,这全都城上下,也是没人敢开罪的。 就是楚惊河,也要给她老人家点面子,莫说旁的了。 再说这华侯爷,曾经也是先帝的挚友,辅佐先帝几十年,忠心耿耿。 如今,这百里名扬,好歹不歹的给得罪了,怕是要从里到外扒层皮。 楚惊鸿进宫之后,便看见秦天和皇兄都在安抚着华侯爷,而华侯爷更是老泪纵横。 听起来,似乎是华公子,下半生要落个残废了。 楚惊鸿想起那华公子似乎还未娶妻,府上虽然有几位妾室,可是皆无所出,如今华公子又成了这个样子。 楚惊鸿先行对老侯爷行叩拜之礼,“这等大错,乃是惊鸿夫君所为,若是老侯爷要降罪驸马,本宫绝无怨言。” 刚好百里若白也提着百里名扬进宫,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惊鸿长公主这番大义凛然之语。 百里名扬气的不行,冲进来冲着楚惊鸿怒吼:“是,你没有怨言,你如今巴不得我被华老侯爷杀了吧,正好成全了你和······” “放肆。” 楚惊鸿未等他话说完,便将手边的砚台砸向了百里名扬,里面墨水未干,洋洋洒洒的脏了百里名扬满脸,看起来十分狼狈。 百里若白反应也快,揪着百里名扬便深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华老侯爷自然也听到了一些疯言疯语,他急忙去扶长公主,“哎呦,公主殿下,您是何等身份,老臣可受不起您这一跪啊,公主殿下如此明事理,老臣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楚惊鸿缓缓起身,斜睨了百里名扬一眼,严肃的开口:“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驸马?请皇兄不必念及臣妹,尽管处置。” 楚惊河斜睨了一眼秦天,见他没有发话的意思,楚惊河便轻哼了一声,冲着百里名扬大怒道:“百里名扬,殴打皇室宗亲,你可知罪?” 百里若白拽了拽百里名扬,想要让他说句服软的话,谁知,百里名扬却义正言辞的开口:“若不是华公子出言侮辱,我又借着酒劲,没看清他面容,我怎么会打他?” “殴打宗亲,的确是微臣的错。难道华公子,出言挑衅当朝驸马,便没有错了吗?” 百里名扬慷慨激昂,一脸不忿,把华老侯爷气的不行。 华老侯爷自然听到小厮说了当时的情况,可是人都是护短的,就算是华青衣说了他几句,这百里名扬也不该把华青衣打个半残。 “那你且说说,犬子到底说了什么,至于让驸马爷下此重手?”华老侯爷气息不稳,怒吼一声之后,便差点站立不稳,还好楚惊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百里名扬闻言,愤懑的望了楚惊鸿一眼,随后咬牙道:“他说,他说······” 百里若白也是不明真相,拽着他道:“他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百里名扬想起在青楼里听到的那些话,若是在御前说了出来,怕是他可就真的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况且,这话若是说了,等于得罪了皇帝。 百里名扬如今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认栽。 他以手捶地,跪泣当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他什么都没说。” 百里若白气的闭上了眼睛,跪爬到华老侯爷的面前,“舍弟喝了点酒,并非有意为之,请华老侯爷息怒。” 华老侯爷可不吃这一套,冷哼了一声,道:“犬子虽得空大夫医治,救回一条命,可是这下半生······” 华老侯爷想到这里,又是一番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啊,犬子如今尚未娶妻,若是被打的出了问题,老夫如何对祖宗交代,如何对夫人交代啊。” 楚惊鸿听闻此言,忙拱手道:“华公子如今已有十七岁,该是到了赐婚的年纪,百里将军家中倒是有位小姐,惊鸿愚见,不妨让那孩子嫁入华府,聊以宽慰。” 百里若白膝下唯有这一女,自然是百般疼爱,听到楚惊鸿如此说,更是大吃一惊,猛然磕头道:“皇上,微臣小女才不过十四岁,请皇上念在其年幼,另寻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