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扑簌簌下起了雪薄薄的一层落在陆砚生的指尖。
他握拳至唇边,轻咳几声,如沉疴在身。
“谢谢姑娘。”
陆砚生走后很久顾欢冰冷的手才稍有回暖。
南方的雪不大温温和和的跟小打小闹似的。但是南方空气潮湿,冷起来是直接冷到了骨子里。周边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收起了摊子。
顾欢心大拿被子将水果遮一遮便走了。临走之前她放不下阿婆买了些东西去看看。
阿婆年过古稀儿子久未归家老伴死在了天灾人祸里。人老了又备受打击,渐渐脑子也模糊经常将顾欢认作是自己出嫁许久的女儿。
反正顾欢跟在主角后面闲的蛋疼便抽出些时间来陪陪老人家。
阿婆拉住她的手开始嘘寒问暖大多时间顾欢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说着说着,阿婆竟哭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向来性子软在夫家受欺负怎么办这么大个肚子,五六个月了吧,还经常回来看我你性子倔不会服软,肯定留不住夫君”
枯若树枝的手放在顾欢的肚子上,老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婆,这是肥胖。”顾欢难以启齿。
“放屁!”一向柔柔弱弱的阿婆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我眼花,你怀的男女我都能看出来”
阿婆神神叨叨地下床将门窗关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一个草纸小包来,小声说,“闺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欢很配合阿婆,与她凑到一处,神秘兮兮道,“是什么呀?”
阿婆很满意她的反应,道,“这是壮阳药当时我怀你那会儿,肚子跟你差不多大,你爹怕伤着我,不敢动我,可女子孕期本就敏感,你爹个怂货,不敢上,我就在他饭里撒了点”
顾欢瞪大眼睛,十分震惊。
阿婆没在意,似是想起了年少时英勇的行为,十分开心,像开了话匣子般,若不是顾欢拦着她,她都要将她如何大着肚子行不可描述之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
她连忙将东西收起来,绯红从面颊染上了耳根子。
临走前,阿婆还语重心长地叮嘱她,“这东西无色无味,但是不能贪,你也就这阵子能”
“我知道了阿婆!”顾欢红着脸,夺门而出。
回客栈的途中,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越想越觉得奇怪。她的月事已经许久都没来了,以前是不准,但是顶多是延迟十几天,这都几个月了她开始怀疑当初陆昙生是不是在诓她,可仔细想想,又觉得陆昙生实在没必要。
算了,隔几日等雪停了,去找个大夫问问。
回到襄州驿站时,天还未黑,唐笑年在忙,顾雁下午有事出去了。大厅空荡荡的,除了忙活的伙计以外,唯有她一个人。
她最近畏寒,便绕着小火炉烤火。
堆起火炉的石头是红褐色的,同阿婆给粉末颜色一样。
这种颜色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无色无味的?
能溶于水吗?
顾欢化学一向不好,但是她胜在有积极地实践精神。
桌上一直备着热水,随时供给客人,见伙计在忙,她就自己拿了一杯热水,将粉末放进去后,她托着下巴耐心等待。
“砚生,你此行来襄州,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原想着明日离开,只是今日下雪,路不好走,须得等雪停”
外面谈论的声音越来越近,察觉到这是顾雁和陆砚生的对话后,顾欢拿起幕离戴上,飞奔上楼上。
陆砚生进门收伞,轻轻拂去衣襟上的雪,抬头便见一道风一样的身影连滚带爬上楼梯。
顾雁忍住没笑出声,“这是驿站另外一位客人。”
陆砚生没在意,坐在大厅的桌上。顾雁知道他冬日怕冷,将身前的热水推给他。陆砚生轻抿了一口,茶盏扣在桌上时,顾雁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砚生,你来此地,是来看我的?”
砚生甚少说话,但是顾雁察觉得出来,见到她,砚生并没有多欢喜。
“我替阿欢,来看看你。你对阿欢来说,很重要。”
陆砚生敛眉,又抿了一口热水,水汽氤氲,湿润了他纤长的睫毛,他又说,“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阿欢,她心很大,装得下你、唐笑年、晁烈唯独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