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皇后气的是,宋月稚认就认了,正当她准备给补偿的时候,她居然跑了……
荣国公再过不到半年就要班师回朝,长公主给她整了这种幺蛾子,把人直接气走,今日是让长公主跪跪破了谣言,可她到时候她怎么说这些是是非非?
说你女儿好心帮忙,结果还受了一巴掌?
皇后自问说不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且按照荣国公那个脾气,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她目光落在送进宫的那封信上,宋月稚的意思是她既认了错就不会再反悔,希望皇后娘娘放她出去躲避祸事。
她都这么说了,明显是要背负下所有的骂名。
皇后长叹一口气,又叫苏女官推她离开,回头落在长公主身上的目光如覆薄冰。
“本宫不管你信不信,自己回公主府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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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回府的时候双目惘然,直到下面的婢女问她要不要用午膳时才堪堪回过神,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突然出声道:“去查,去查......”
她不信自己的亲弟弟会对自己有那些龌龊的心思,虽说太子顽劣粗俗,确实有些庸碌无为,但万不至于不顾人伦道德,对他这个长姐起了绮念。
是母后骗她的,怎么可能呢......
再说当日她不是不想问,是因为宋月稚......
是她先要在长公主府动手的,毫无章法不顾场合,她不过是维护自己的脸面,这又能有什么错?
长公主攥紧衣裙,几乎是白了指尖,转而下面人给她端上午膳,原都是她爱吃的,但此刻见了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几乎是胃里冒着酸水,就连那气味都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一丫鬟急匆匆的到了她跟前,“公主,国公府来人了,问您见不见。”
听到这话,长公主就跟心里被架空了一般,她闭紧了唇,嘴里那萦绕着要说出的不见终于是沉了底,像是根本没力气似的说:“请进来吧。”
过了半响,席妈妈跨过门槛入了屋子,见坐在朱色纱幔里那端坐着的长公主,不自觉轻视了目光,但礼数还是要做到位的。
“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听着声,便知道宋月稚没来了,一瞬间心像是被掐着了一样,又很快被压制下。
“何事?”她咬着两个字,怕说多了自己就泄了气。
席妈妈不是皇后,并不会那般直言训斥,她此番来也是等宋月稚离得远了,不然断然不会到这来。
她唤了随行的人,将东西送了进去。
那是一卷玉轴,被缄封的严严实实,隐隐约约间淡得几缕幽香,可刚送了进去没多久,里边那端庄的影子就打了个颤。
长公主死咬着唇。
这时候再说不信......与那逃避战祸的逃兵有什么区别?
觉得愤怒的同时,又倔内心被一只大手握紧,闷的发疼。
她怎么就......她怎么就不信宋月稚?虽说自己不喜欢她的作风,可她是陪伴她从小到大的挚友,她怎么就不多问一句,明知道她性子如何,偏偏就是被怒火烧干净了理智,作出那种事。
那日受了一巴掌后,她该是有多心寒?明明她是为了自己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偏偏是自己不信她,不多问她一句......
长公主几乎觉得呼吸不过来。
又有一丫鬟进来,说好巧不巧,尚书府的小姐来了,原先是早就下了拜帖,来探望的。
长公主将那玉轴的画面狠狠一抓,身侧的丫鬟见她双目发红,心下大骇,听得她声音带着几分克制,“让她......”
席妈妈打断道:“那日我家姑娘也是对不住尚书府的两位,她跋扈的很不愿意赔罪,我这个家仆老妇虽人微言轻,但这个礼数合该是做了的。”
长公主哪里肯见,刚要说话就又听她道:“总不能当这事没发生过,任由人舒服着。”
她这话夹着刀子,长公主闷声发疼,当时她虽然没明着维护那两人,但终究是让人钻了空子,之后还赐了礼给足了脸面让人舒舒服服的。
终究,人还是进来了。
韩颖渠一个人来的,她得知了宫里的事,猜到约莫又是皇后给宋月稚出头了,长公主这时候肯定是心里委屈。
先前见了外边国公府的车马,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她按捺住心中的笑意,给长公主行了礼,“赶巧我来的时候碰上了,国公小姐人呢?”
席妈妈懒得同她多言,左右人是在这了,若是长公主不做出点动作,她也没必要给这份脸面。
她福身告辞。
等脚步声逐渐听不见了,韩颖渠心下冷笑,往前走了两步,柔着声跟里边道:“这国公府来人怎么是个老奴婢,怕是真跟您生了气了。”
这话意外的将长公主最痛的那处扎,她紧掐着手指没回答。
“那日我原以为公主您足够厚待她,不过就伤了点面子,堂妹她呀我是知道的,她最好那东西,反正认都认了,公主要是想把关系缓上,就去吃顿饭说几句软话,她那气自然也是消了的。”
长公主把心里那愧意狠狠压下,理智的将她的话尽数收到耳中,这般分析下,她可算是明白了,这不就是粗俗至极的挑拨之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