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那大姐:“我替你挨了一剑,你不分我一点报酬?”
大姐把那叠钞票扔过来,慌慌张张逃出门外。
方盐很想把整叠钱都拿走,现在的他身无分文,妥妥是整个医院里最穷的人,可理智让他只从那叠钱里抽出一张,两根手指夹着甩了甩,酷酷地走了。走出老远,他还能听到身后连片的抽气声,就差放炮庆祝一下了。
看在钱的面子上,方盐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方盐刚到一楼大厅就被一个明黄色细高挑拦住了去路。
路大师斜倚着墙,吹了声口哨。
明明是同一张脸,方盐看路大师就没有一线大牌那么顺眼,他抱着肩膀维持警惕姿态:“有事?”
路大师拍拍黄袍子外面缝着的大号衣兜,里面明显装了东西。
方盐心领神会,领着他回了自己的病房。
进屋的路大师没拿自己当外人,往门上一靠,一只脚蹬在纯白的门上。
方盐眼角蹦了蹦:“这里的病人不是都很怕你么?”
路大师抱着手臂,潇洒一笑:“病人们怕的是路子愿那个笨蛋,不是我。”
方盐虎起脸:“不准你这么说路子愿。”
路大师牙酸地啧啧两声:“居然这么护着他,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方盐被他的用词雷到了:“能不能别乱用成语。”
“谁乱用成语了,”路大师摊开手,“不信你出去问问,咱们医院可是连蚂蚁都知道你俩结婚了,红盖头都揭了。”
方盐的眉毛都拧成麻花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路大师但笑不语,闷头从朋友圈调出一则视频给方盐看——东区大楼外,方盐一把扯掉盖在路子愿脑袋上的毛巾。
方盐:“……你管这叫红盖头?”毛巾明明是绿色。
路大师笑得很愉悦:“可能拍视频的人是红绿色盲吧。”
他探了探脑袋,神秘地问:“哎,你俩圆房没有呢,这可关系到本大师是否还是童子身的大事。”
“少来,”方盐不耐烦地瞥他,“路子愿的事你会不知道?”
路大师满脸无辜:“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方盐学着路大师那样挑起半边嘴角邪邪一笑:“我会吃鬼这事,路子愿可没机会告诉你。”
路大师故作懊恼地拍拍脑门,轻笑道:“大意了。”
方盐收起多余表情,直切主题:“你要给我看什么?”
路大师从兜里掏出一叠纸,松垮垮往前一递。
方盐不情不愿起身去接,当他看清纸上的内容,精神为之一振:“这是?”
路大师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你入院的体检报告和精神评估,还有这个。”
他把最后一张抽出来放在最上面:“这是九弓市第二精神疾病疗养院的特色项目,会为每个入院病人定期做体内残留药物成分分析,这张是你入院那天的分析报告。”
方盐把每张纸看一遍,所有报告都是誊抄,方盐越看越茫然,抬起头看着路大师:“你先告诉这是哪国文字?”
路大师动作一僵,眼里的震惊分明在说:你文盲啊?
“这叫狂草,你看不懂?”
方盐十分真诚地摇了摇头。
路大师不羁的嘴角直抽:“病人资料保存在医院的资料库里,时间紧迫,我当然要选最快的抄写方式。”
方盐又看看这几页纸,由衷地说:“但凡换个不用蘸墨的笔,足够你一笔一划慢慢抄。”
这些字一看就是用毛笔写的,方盐不懂书法也看得出写字的人运笔收笔很老道,可他蘸的是红色墨水,看久了这些七扭八歪的字就跟活过来一样,简直是满页蚯蚓在乱爬。
方盐把这叠纸塞回给路大师:“烦请路大师念一下吧。”
他指指脑门上被桃木剑劈出来的红印:“哎呦,我头晕。”
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