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被泼了油、封了门,燃起大火,我等全力灭火,等进去后只发现一具焦尸,从身形和配饰看,确是圣女无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发狠般揉了揉额角,沉声吩咐:“夷月圣女在京城内出事,不给夷月一个交代怕是不能善了。传令下去,那几个人即刻三司会审,定要查出他们背后之人!”
“阿顺,”皇帝思索片刻,嘱咐道,“你亲自走一趟夷月使馆,把事情告知夷月使节,但切记不要声张。如果他们要派人旁听会审、参与查案,不要阻拦。”
顺公公躬身道:“老奴明白。”
带着皇帝的任务,顺公公把消息带到了夷月使馆。此时月上中天,已进深夜,使馆内开门的小厮昏沉不已,却在听清来人后吓得睡意全无。
等顺公公完成皇帝的嘱托离开,使馆内聚集一堂的人脸上都呈现出了不同神采。
一片死寂的静默过后,一位使节开口道:“此事宜尽早禀报王上。”
这明显是一句废话,呼延异面无表情道:“已有人去写书信,你若没有别的话说就闭嘴。”
使节悻悻然闭嘴,却有人困乏不已,闻言提议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假圣女吗,在我们的计划中,她本来也就是个幌子,死便死了,反应不宜太过,也不能与大皁撕破脸,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
呼延异不出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一番话,但人群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冷笑,众人看向发声的人,却见他一副奴仆打扮,灰衣灰袍,极不起眼。
他从使节后方走出,负手走至众人面前,抬手亮出一个令牌:“此乃圣女令,见此令如见圣女,尔等还不速速跪拜。”
此令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大惊失色地跪拜下去。
灰衣人走到首位坐下,冷眼看向众人:“圣女派我潜藏在使节中,为的便是护佑她的安危,尔等可知你们口中的假圣女,本就是圣女选中的徒弟,本次任务过后,返回夷月,她便是夷月的下一任圣女!”
呼延异率先抬头,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她是贱民出身,为奴隶所生,怎配为我夷月圣女?”
灰衣人看也未看他,呼延异话音刚落,便感觉一双手按在喉咙,不断缩紧,他听得见喉管不断收缩的渗人声响,头脑一阵嗡鸣,却无力挣扎。
众人看得更是一番胆战心惊,呼延异的武功已是极高,向来只有假圣女在时能与他搏斗一二,但这人手持圣女令牌,拿他的命竟是易如反掌。
等他再也说不出话,灰衣人才堪堪放过他道:“这是圣女的意思,不由你我置喙。”
见众人僵持不下,一个老使节颤颤巍巍发话道:“那依你之见,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灰衣人道:“她死得蹊跷,我自会以使节身份去旁听审案,若真的亡故,自有我去查个清楚。”
“那……我们不必再管?”
“明日起封馆,衣着缟素,谢绝任何宴会来往,”灰衣人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吩咐道,“其实一切事项,等候通知。”
众人连连称是,目送灰衣人迈出门外,身影在下一刻便彻底消失。灰衣人先是去皇女宫看了一番燃烧的灰烬,又去刑部查看焦尸。
他非仵作,加上焦尸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人一半大小,蜷缩成一团,更是不好辨认。他看了一会儿一旁的配饰,那里面有圣女送给她的护身玉符,却是做不得假。
如此看来,她确是死了。
“这便是夷月的使节吧,”身后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灰衣人转身,不出意料看见了司珏,“连夜取审,已经开堂,使节可否愿与本宫一同去听审?”
灰衣人大半面容被灰袍挡住,只露出一双宛若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你便是皇女司珏,她是死在你的院中?”
司珏拢了拢身后的大氅,神情未变道:“圣女离世,我们都很痛心,我大皁保证给你们一个交代,找出真凶。”
“你把她带离使馆,便是这样看护她的安全?”灰衣人不听她的场面话,开口便是质问。
“……此事确是本宫照顾不周,”司珏半低下头,“但歹人仍未落网,使节何不着力查案,等真相大白之后,我定会亲自请罪,还圣女一个公道。”
灰衣人冷冷剜她几眼,甩袖离开,心中暗道:“请罪?她是我夷月的下任圣女,你们大皁要想请罪,行呀,把司琅的命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