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前两次招幸也算是有惊无险。
那宁贵人是个病美人,说一句话就要咳上三声,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是跪下行礼:“臣妾自知福薄,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身子骨也撑不住,就不扫皇上雅兴了。”
宁贵人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顺水推舟,陪着宁贵人说了两句话,嘱咐她照顾好身子,之后就离开了,也算是个得了个两厢便宜。
那贤妃就不如宁贵人这般好办了。
不过多亏了松嬷嬷接连几日送去了些阿胶和酒酿,那日贤妃正好提前来了癸水。
她算准了日子去的,自然也是不能侍寝,最后跟贤妃一同品了品茶,这桩事也就揭过了。
可如今摄政王刚刚敲打了她,之后的招幸之事,怕是不那么好糊弄了。
松嬷嬷目送了那叫二牛的小哥离开,回来的时候往她怀里塞了个手炉:“公主一贯体寒,今日又被那活阎王压在大殿上冻了两个时辰,赶紧抱着暖暖。”
手炉一抱进怀里,温暖开始顺着掌心传往四肢百骸,整个人慢慢舒泰了不少。
“松嬷嬷,桂枝呢?”
松嬷嬷低声应道:“前几日公主您不是说要有备无患么,昨个晚上,奴婢让桂枝趁着夜色出了宫,采买点蒙汗药备着。”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丫头桂枝喘着粗气,撩开帘子跑了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绣墩上,累得直不起腰来:“呼……这宫里头的守卫怎么又增加了,累死人了。”
松嬷嬷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快喝点水吧,东西买了吗?”
桂枝点了点头,忙乱地从怀里把一包药粉拿了出来,“买了买了。”
松嬷嬷拿过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就这一点儿?”
桂枝也是一脸为难:“这蒙汗药寻常的药铺子里根本就没有,奴婢一个姑娘家去买蒙汗药,也让人起疑不是?最后奴婢还是去跟青楼的妈妈买的,可贵着呢!十两银子就只给这么多,奴婢不敢耽误时辰,赶紧跑了回来。”
顾桑洛看着松嬷嬷手里的小纸包,还不到巴掌的一半大小,有些担忧:“这些……够不够睡上半个时辰啊?”
桂枝拍着胸脯打包票:“公主放心,奴婢问过青楼的妈妈了,这一小包能让绿林好汉睡上一整夜呢,再忠烈的姑娘都得……啊,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药效是足够的,公主放心。”
她不太放心。
上次听小太监们闲聊的时候说,如今这世道也坏了,药铺也经常以次充好,假冒伪劣多如牛毛,桂枝这小丫头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儿,怕不是被人给骗了。
到了晌午,御膳房过来送吃食。
领头的是一个瞧着挺有气派的小太监,挂着一脸阴沉沉的笑,对着她作了作揖:“皇上,摄政王吩咐了,一会儿就过来陪您一起用膳。”
两排小太监提着食盒鱼贯而入,瞬间就把她这个小小的昭阳殿挤的满满当当的。
再看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一个桌子摆不下,小太监手中的拂尘一挥,皱眉道:“内务府都是怎么办事的,皇上这里竟然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摄政王的奴才,那也是在宫里头十分有威望的。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内务府就命人送来了一张黄花梨木的镂空雕花大圆桌,敦敦实实地安放在整个寝室的中央。
小太监们训练有素,把各式菜品全都摆放好之后,又鱼贯而出。
领头的小太监过来笑着行礼:“皇上再稍等片刻,摄政王马上就到。”
小丫头桂枝看着这一桌子好吃的,眼睛都直了,被松嬷嬷轻轻拍了一下,才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智,缩在墙角里吸口水。
松嬷嬷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顾桑洛笑了笑,问道:“敢问公公,摄政王可是还有什么教诲要说给朕听的?”
小太监也笑:“那倒是没有,只是摄政王说了,皇上如今肩负着给皇家开枝散叶的重任,身子骨得好好补补。前些日子御膳房怠慢了,送来的都是些腌臜东西,皇上吃的不好,自然没有什么兴致,日后皇上的饮食摄政王会亲自盯着,比不会再让这些个泼皮奴才瞒天过海了去。”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魏峥一身玄色大氅,脚踏同色云靴,骑着一匹通体纯黑的高头大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摄政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