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片警递给燕溪舟一张单子。
燕溪舟凑近:“就诊医药费清单?”目光下移,结尾处一个“总计”字样,“2000?”
病人一栏写的是孟贵。
燕溪舟:“……”两百万的冲击太大,他都把这茬给忘了。
民警说道:“这是派出所替他垫付的医药费,你得出这个钱。”说着把单子塞到燕溪舟的怀里,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汪鸿畅凑上去看了看,并不认识这人,但不妨碍他看懂病历单上的字:鼻梁骨折,面部多出挫伤。
他佩服地对燕溪舟说:“燕哥,你真是一个行走的人形兵器。”走到哪,打到哪。
燕溪舟不想说话,只想找个人给自己驱驱邪。他是撞了什么大运,净遇到这些倒灶事。
他默默掏出钱包,辛亏这几天他工作勤奋,好歹凑出了这点钱。
燕溪舟默默递上现金,民警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民警:“……”你倒是放手啊。他看捏在钱上的拇指,指甲盖都泛白了,可见力气多大。
民警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是我们不帮你,这是压缩了又压缩的医药费,派出所预算也不多的,放手,啊,听话?”
燕溪舟:“……”他默默松开手,指尖感受着纸币粗糙又带有质感的触感,下一秒,一沓钱就离他而去了。
他脸上的表情哀伤得能激发人的母性。民警看不下去了,没准自己心一软,就把钱还给他了,挥挥手,让同伴拉着燕溪舟离开。
燕溪舟锤头丧气地离开了派出所,骑着小毛驴,慢悠悠地行驶在巷子里。燕溪舟则连连叹气。
后座的汪鸿畅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救过自己的人,于是说道:“燕哥,别难过了,咱以后动手前多想想,啊?”
燕溪舟从后视镜中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汪鸿畅挠头:“那,要不我请你吃午饭?”
燕溪舟没应他。一顿晚饭是解不开他的心结的。
巷子深长,人也不多,走了没多久,远远的见到迎面走来一对相互拉扯的男女。
“……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姑娘高声说道,加快脚步。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交往吗?”男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我什么时候跟你交往了???”
“你不要骗我了!你对我这么暧昧,也接受了我给你的东西,难道不是答应交往吗?!”男人这么说着,手上力道加大,捏得姑娘手臂发疼。
“你简直不可理喻!”姑娘语气中带着匪夷所思和不敢置信,“你快放手,捏疼我了!”
男人见迎面来了两人,松开了抓住姑娘的手,她加快脚程,想甩脱男人,对方却紧紧跟随着,似乎是打算等人过去了再继续纠缠。
她想向迎面驶来的人求助,在看清骑手的脸后,惊喜地叫出声来:“是你!”
燕溪舟:“?”谁,不认识。他随意瞥了一眼,这人看着眼熟,但燕溪舟此刻的心神全都放在了刚刚损失的两千元钱上,没心思多想。他不想多理会,骑着小毛驴就要越过两人。
“等一下!”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坐在车后座的汪鸿畅,汪鸿畅手上一紧,勒住燕溪舟的腰,卡得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燕溪舟急忙刹车,转头怒目注视着那个姑娘。
“你干什么?!”
郭珍眼带哀求,小声说道:“拜托你,帮帮我吧!”她双目含泪,那个男的明显把她吓到了。
汪鸿畅也被吓得不轻,跳下车后座,语气不善地说:“这位小姐姐,你知道什么叫行车安全吗?还好我们骑车速度慢,不然你这么拽一下,可就是一车两命了啊!”
郭珍讪讪,她也知道自己行为十分危险,边道歉边跑到两人身边,拉开了和男人的距离。
“燕哥,你们俩认识?”汪鸿畅问燕溪舟。
燕溪舟漠然道:“不认识。”
郭珍心下失望,却也不指望这人真的能记住她。她正想自我介绍,刚才对他拉拉扯扯的男人两眼一眯,盯着燕溪舟和汪鸿畅来回看,最后目光定格在燕溪舟的脸上,问道:“珍珍,你认识这个小白脸?”
燕溪舟神色一凝,一改刚才对这两人的视而不见,慢慢看向那个口出狂言的男人。
稍微了解他脾性的郭珍、汪鸿畅两人:“……”不好,事情要糟!
汪鸿畅抢先一步:“你怎么说话的!你才小黑脸,你全家都小黑脸,瞅瞅你这竹炭馒头的模样,能和我们燕哥比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郭珍接档:“对……对!燕哥他打架一把好手,把我们小区著名的家暴男打得鼻梁骨都断了,你见过比他强壮的人吗?!”
汪鸿畅手一扬,把诊断书药费单贴到男人面前:“这是今天去派出所支付的医药费!你再要再敢对燕哥出言不逊,不要怪我对你赶尽杀绝!”
诊断书上“鼻梁断裂”四个明晃晃的字像有加粗黑体特效一样,让那人立刻萎了。
“那……珍珍,我过几天再来找你。”他撩下这话,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危机解除。
汪鸿畅和郭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