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醉酒(2 / 2)风雪敝貂裘首页

楚篱回过头,借着月光能看出那人生了一张极英俊的脸,虽然身处牢笼,但是他的眼睛依然发着光。司景垂眸看去,竟觉得他的眼睛比月光还亮。

“陛下独自前来,不怕我对陛下图谋不轨么?”男人翘着二郎腿一下一下晃着,“我可是欺君罔上,妄图谋反的罪臣啊。”

“朕当初能不杀你,现在就不怕你做些什么。”司景走到他跟前,忽然抬手,用腰间配着长剑抬起男人的下巴,“如今你有一个机会,若是你办成了事,朕便赦免你,放你自由。”

“司景啊。”楚篱扯起嘴角,露出獠牙,“在我面前就别朕啊朕啊的,听着别扭,你当初和我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坏毛病。”

司景眉毛都不曾动一下:“若你不答应,朕立刻杀了你。”

楚篱答非所问:“两年不来见我,重逢就只有这些没趣的话可说?”

司景眸光微闪:“你要什么?”

楚篱被他这么直截了当一问,反而沉默了。司景也不急,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良久之后,楚篱抬手拨开剑鞘,手指拉住司景的袖子,用力一拽,将司景拽倒,一把跌进自己的怀里。

男人反客为主,这次轮到他抬起司景的下巴,眯着眼打量他,那眼神就像是塞外的野狼,让人生寒。

他摩挲着司景的皮肤,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他,压低了声音,恶意而暧昧地说道:“只要你同我再做一回你当上太子前一晚的事情,我便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他感觉到当今天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便更愉悦笑起来:“巫山云雨,鱼水之欢之时。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枕边人的要求。陛下,要是你答应和我再睡一次,我就把命都给你。”

司景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楚篱似乎说上了瘾:“怎么,觉得对不起你的皇后?”

司景却漠然地扔给他一个面具,冷冷道:“朕不曾负她,有什么可心虚的?既然如此,朕答应你,只盼楚篱你言出必行。”

司景回想至此处,蓦然回身,灯火阑珊,夜风习习,他按了按有些痛的头,也按下了自己起伏的心思。书案上摆着裴溟随着参夏知勇书一起带回来的密信。

上书:“吴王司玄,可堪重任。”

司景闭了闭眼,提笔回道:“安心辅佐,且卖个破绽,让他知道你是谁。”

写罢封口,司景唤来一人,讲密信递给他:“送回给裴太傅。”

裴太傅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也还不知道皇上又给自己派了任务,他自己一觉睡得安稳,一早上起来,就看见刘平疆和沈鼎坐在门口晒太阳,沈鼎眯着眼睛,看样子并不是自己愿意来的。刘平疆还在叨叨:“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小心把沈将军晒化了。”裴溟从后面弯腰笑道,“宿醉感觉如何?”

“头疼啊。”刘平疆大刀金马地坐在台阶上,“挺能喝啊,老裴。”

“彼此彼此。”裴溟道,“信使回来了么?”

奉城若是抄近道,快马加鞭一日可以赶回长安,算来司景已经知道了边关大捷之事。

“信使得今晚能回来。”刘平疆道,“反正陛下出征前就答应让我们乘胜追击,回玉门把突厥彻底打散了。要我说突厥被咱们打到了玉门关外,还这么不老实。”

“突厥如今倒有点像是以前的匈奴。”裴溟坐下,黄猫迈着猫步走过来,往他们中间一窝,裴溟摸着猫头道,“被赶出玉门关,只能在北方生存。北方严寒艰苦,他们必然想夺回祁连山脉。”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裴溟低吟笑道,“不过要说他们现在待着的地方也不错,这不还能欺负欺负西域小国呢么,况且他们现在还掌握这阴山山脉,到底还是个隐患。陛下和殿下大概都是想重立燕然都护府。”

这漠北是历朝历代的隐患,当年先皇丢了对漠北的控制权,让突厥重归阴山,虽说近几年被司玄打回来不少,但是阴山不在昱朝手中,突厥就有再起之忧。

他们兄弟二人是铁了心要彻底将突厥按在空无人烟的大漠中。

但是玉门和奉城是两个地方,若是司玄要继续出兵,按照本朝律法,要皇帝辖制,现在他们就在等信使将圣旨带回。

“不过也是有个好消息的。”刘平疆戳了戳裴溟,“云王一从封地出来,陛下就知道了,叫人连夜来追,今早云王已经被强行打回去了,他当时那个脸色啊,啧啧啧。”

“夏知勇没哭?”裴溟道,“太惨了,谁能不由衷地对他说一句活该呢。”

“哭是没哭,但是看上去不是很好。”司玄的声音响起,裴溟抬眸,看见司玄走过来,对他伸出手,“暮潇,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裴溟看了一眼沈鼎和刘平疆,沈鼎眼看就要再睡一觉,眼皮都耷拉了下去,刘平疆则一挥手:“去陪殿下吧。”

裴溟便起身把猫留下:“荣幸之至。”

两人策马出城,行至河边,裴溟跳下马,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想不到这奉城天气还算热。”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回头问道:“殿下要不要一起来凉快凉快。”

司玄在他身边坐下:“我倒是还好。”

裴溟笑道:“殿下找我何事?”

“玉门一战,我需要你帮我。”司玄直截了当道,“皇兄赠你墨枭卫玉牌,想必你是可以调动墨枭卫,我想请你和墨枭卫与我兵分两路,届时沈鼎我也会派给你。”

“好说。”裴溟道,“具体计划是什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司玄眼睛闪着微微的光,“你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危险的,但是如果连墨枭卫都做不到,那么军中也无人能做到了。”

“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答应的。”裴溟顺手拔了根草在手里玩,“只要殿下信任我就好。”

司玄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我十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