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饭,时辰还早,这会子日头正大,周氏便没让林宏远父女两人急着回家去,左右家里还有空着的房间,再睡个林宏远,还是绰绰有余的。
及至午睡醒来,日头虽还毒,却也没晌午头那般毒,林宏远与林绣父女两个,这才收拾了东西,同郭家人道了别,出了郭家的大门。
这会儿日头还毒着,父女两人没走多久,额上便都布满了汗,一回到家,林宏远便去打了水倒在两个盆里。好好地用凉水洗把脸,林宏远才舒服地喟叹一声。
他也不擦脸,拿衣袖一抹,便算擦过脸了,“你在家里待着,我去田地干会活儿。”
林绣应了一声,送林宏远出门,将门关好,她才到树下坐好,穿针引线继续为嫁衣绣花。
做了会儿活,傍晚时分,林文翰背着书箱回来了,见林绣竟然在家,他欢喜道:“阿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多住几日的吗?”
林绣起身拿了干净的碗出来,一边给他倒茶一边笑道:“今日熊家来下聘,阿爹便叫我回来了。你在学堂如何?可还跟得上?”
林文翰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抹嘴角,这才道:“跟得上。熊家来下聘了?聘礼阿姐你可曾看过了?都有什么?”
林文翰好奇得紧,虽说两位堂兄的聘礼,他也都见过,但那到底是往别人下的,不是别人送到自家来的。
林绣无奈道:“我还没见,你快去洗把脸,再换身干净衣裳,看你出汗出的。”
林文翰穿了身淡青的长衫,林绣也曾见他穿过这衣裳,刚穿上时,还是一个尚且有些稚嫩的翩翩少年郎,然而如今出了满满的汗,再加之他的袖子高高挽到手肘处,梳得好好的发髻也有些乱,怎么看都透着股子邋遢狼狈,只看着外表,又哪能相信,这竟然是一个读书郎。
林文翰嘿嘿笑了两声,小跑着回房去换衣裳。
换了衣裳出来,林文翰便把脱下的衣裳洗了晒上,便拿了本书坐到院子里看着,等到光线暗了,他便帮着林绣一起做晚饭。
林宏远回来后,先洗了把脸,姐弟两个将晚饭摆出来,一家人便在院子里用起了晚饭。
等用罢晚饭,林文翰便迫不及待地要看聘礼,林宏远问过林绣,见她也想看,便领着两人去看那两个放聘礼的小箱子。
借着烛火,箱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他们这里,自古便较为穷困,聘礼自然也不会有富贵人家那般丰厚,一般都是给扯上几尺布,再放些银钱便罢了。
可是孙大牛挑来的这两个小箱子里,有六种色的布料各三尺,雕花梳子两对,小算盘一双,剪刀、如意秤、尺子、镜子各一对,另有铜钱两贯,将两个箱子赚得满满当当。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林家人俱都沉默了。
这些聘礼与大户人家相比,或许一样首饰都比不上,然则人家是什么样的条件,他们又是什么条件,熊青山不过一个猎户,居然舍得置办这样像样的聘礼,哪怕是一直对这桩亲事不满的林文翰,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才像样么。”林文翰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