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鸳语,双眼含泪,手指扣在屏风上,她遥遥地望着奕霄,指节已泛青。
她明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立下赫赫战功的鬼面修罗,却仅仅因为是女儿身而不能上朝堂,更因为是个身份可疑的孤女,诸多大臣上书反对立她为后,她旧时的同僚,竟没有一个挺身而出。她眼看着奕霄一天天消瘦,竟比战事最吃紧时还要焦虑。
一天夜里,鸳语从睡梦中醒来,看见熟睡中的奕霄依然愁眉紧锁,她伸出手,抚平奕霄眉间的愁绪,借着月光,突然看见他明晃晃的几根白发,他明明还这么年轻。
于是,鸳语放下了所有骄傲,跟着所有大臣一起,劝奕霄不要立自己为后。她不是不委屈,可已经吃了这么多苦,这点委屈,也许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吧,在一起就好了,鸳语每天都在心里默念。
现如今,听着奕霄言辞恳切的话语,鸳语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来,鸳语捂着嘴,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伴随着灵萝的惊呼。
这熟悉的味道,兆薇抽出记忆,腾地起身,跑到院中,就看到浑身是血的沐晨。少年看见兆薇出来,高高举起手中的封印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轰然倒在地上。
一时间,忘川乱了套~
沐晨一觉醒来,就发现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想翻翻身,活动一下胳膊,疼痛却像一根针,顺着四肢百骸直刺他的神经,他不是不能忍耐的人,却疼的只能呲牙咧嘴地,晃了晃僵硬地脖子。
余光中,他看到趴在床边的兆薇。浑身的疼痛瞬间消散了一般,他艰难地侧过身来,看着兆薇的脸庞,她的睫毛翘翘的,卷卷的,像一只振翅的蝴蝶,马上要飞走似的,他伸手想抚摸一下兆薇的脸庞,最后却只瑟缩地触了触这只“蝴蝶”,兆薇眼皮动了动,豁然睁开了双眼,沐晨来不及翻身,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一下子停滞了,沐晨涨红了脸,嘴张了张,话未出口,一股热气一下充斥在他的胸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的疼痛一激灵,使得沐晨整个儿蜷缩起来,顿时,咳也止不住,疼也止不住,沐晨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兆薇慌了神,没节奏地拍着沐晨的后背,一会儿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看他高烧已退,才稍稍放下心来。路远和灵萝听到动静跑进来,就看到弓着背趴在床边剧烈咳嗽的沐晨,以及手忙脚乱的兆薇。
“你说,他不会要死了吧~”灵萝看了看路远,小声说道:“我就说,像他们这样的,都活不长~”
在路远的一记眼刀下,灵萝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
好一会儿,沐晨才平静下来,仰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额角的头发都打湿了。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却到处都被绷带束缚着,无奈地看了一眼兆薇。
兆薇看着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沐晨,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绷带东一块、西一块,不规律地缠着,到处都打着造型诡异的蝴蝶结,不禁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