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许多年前的秋,河对岸刮来柔和的晚风,淡淡的雾霭中,轻声呼喝的孩童踩着冰凉的溪水,手中提着长长的木刀。
彼时黑羽快斗是跟父亲去土方家做客,在离去时,看到了同龄的人。
寻常的衣衫,似汗似水沾湿在身上,柔顺的黑发,白皙的脸,骨节分明的手。
黑羽盗一好奇地问身边送他们离开的管家:“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一个野小子。”管家淡淡望了那边一眼,喊了声:“土方忱幸。”
在溪水中摇晃的小小身影下意识抬首看来。
紧抿的唇,挑惹的桃花眼黑白分明,像是黄昏飞过的归家的燕,黑羽快斗看清了他眼中的倔强。
那个眼神,他的样子,这个像是谁都可以随便呼喊几声的土方家的小少爷,就如此记在了黑羽快斗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那小子的母亲,在他们坐上车离开的时候。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他从小河里拽上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背,像是训斥什么,最后又俯身抱紧了他。
黑羽快斗看见他抬手拭着那个女人的眼角,伸出手拥抱了她。
很快便看不清了,只是那一幕晚霞中,拥抱在一起的人孤零零的像是幽暗的影子。
也像土方家族谱中记载的鬼。
一个自出生便身陷泥潭的私生子,着人厌恶却拼命想通过修行剑道来得到本家的注意,与他那个当演员的母亲一样,满怀遥不可及的美梦和贻笑大方的奢望。
这是黑羽快斗后来听说的,伴随而来的消息,还有后来有关这对母子只言片语的生活中的惨淡,而一切都结束在土方家族覆灭的那晚。
当时他以为那个小子也死掉了,他闷闷不乐了一阵子,但之后想想,也说不清是为那家伙难过还是高兴。
难过他的死,高兴他以这种方式解脱。
黑羽快斗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在那个傍晚,忱幸看到了打扮考究,看起来更像是上流圈子里的大人物的黑羽盗一。
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小男孩。
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努力想要模仿大人言行举止的同龄人,更像是出身名门。
对方看着自己时,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同情来伪装厌恶。
他们是土方家请来表演魔术的魔术大师,黑羽盗一和他的儿子。
忱幸后来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听母亲说,黑羽盗一的魔术表演堪称艺术,神乎其神,而遗憾是没能带他一起看。
母亲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他去看一次。
忱幸笑着说好。
她以为他是小孩子天性,想看魔术表演,可实际上只是想跟她能多待一会儿,因为她总是很忙。
就像这一次,随口许下的约定,却成了永远也无法完成的遗憾。
所以忱幸讨厌魔术,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一段有关那位魔术师的记忆。
直到刚刚在宴会厅,再一次听到魔术大师这个名头。
忱幸用力拽着毛利兰离开。
船舱,无人的机房里。
毛利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对面是眉头紧皱的忱幸。
“你要对我施暴吗?”毛利兰弱弱柔笑,边说,边伸出手,像是要抚摸他的胸膛。
然后,小腹便被顶上了一个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