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安本想着这指腹为婚的,多半是些歪瓜裂枣,自然也就没指望未来夫君能有多入眼。
却没想,这李执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他身长八尺,高挑俊朗,五官更是深邃立体,皮肤比寻常姑娘家还细嫩,一身青蓝长袍穿在身上,更显得几分儒雅风流。
李执被许念安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一撩袍子,转身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哪有正经姑娘一直盯着男人看的,也不害臊。”
许念安听他这句,倒也不恼:“你我从小指腹为婚,我当然要看清楚了,若是猪头大耳,眼盲耳背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李执向来接触的姑娘都是温文尔雅,斯文秀气的,许念安表面看来与他以往相看的姑娘大同小异,可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让他被茶水呛到。
李执咳了好一阵儿,脸涨得通红的,好容易缓过气来,却见许念安坐到了他的对面,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李执没好气:“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粗俗的,口无遮拦,竟然当面评价男子。”
许念安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这句话:“模样看着尚可,只是这脾气嘛......以后可以纠正。”
李执从来都是这样评价别人的,难得风水轮流转,头回有人这样评价他,还是当着他的面。自己虽然嘴碎,但到底是在背后说说,还是顾着姑娘家的脸面的。
“你就是我娘给我找的媳妇?竟连寻常人家都不如,若是娶你回来,我怕要折寿。”
许念安剥了个橘子,将一瓣放进嘴里,一口咬下,酸酸甜甜的果汁溢了满口,她很随意的剥下一瓣递给李执:“尝尝,很甜。”
李执反射性的接过了许念安递来的橘瓣,放在了嘴里,同时道:“谢谢。”
许念安笑眯了眼,忽然觉得这个李执还有几分可爱。李执吃完橘子,忽然反应过来,这会儿自己正在与许念安对峙,忙正了神色,故作严肃:“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许念安又剥下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一瓣递给了李执:“听到了,那么李公子心中的媳妇是怎样的呢?念安洗耳恭听。”
李执又接过了许念安递过来的橘子,正准备往口中放,忽然瞄见许念安有几分戏谑的眼神,将橘子扔在了桌上:“你别给我了,你自己吃吧,男人家不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许念安挑眉看向他,他刚才不是吃的很开心?
李执正了正神色,忽然正色道:“我的媳妇第一要相貌端庄,温柔贤淑,第二肯定要三从四德,第三嘛,以后我纳妾喝花酒不得说半个不字,第四就是要孝顺公婆,照顾好孩子。”
许念安心中一声冷笑,还是个大男子主义。
李执说完这些看向许念安,一脸挑衅:“你做得到吗?”李执知道,一般姑娘家听见旁的还好,只要听到纳妾,都如临大敌,以往几门亲事都是他以纳妾为由,将人吓跑了。
这会儿他只等着许念安知难而退。
许念安拍了拍手,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随即道:“做不到。”
李执心想果然如此,他刚准备起身:“即然做不到,那我去回我娘了,咱俩相互看不对眼,不对付。”
他起了身,却没想到袖子被人拉住,回头看向许念安,一脸不解。
“李公子,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李执觉得左右也无事,听她说说也无妨,便大剌剌的坐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本少爷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毕竟你千里迢迢奔来,这亲事没捞着,着实有点亏。”
许念安低笑一声,缓缓开口:“李公子,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许念安起身,在凉亭中来回踱步:“李公子,不瞒你说,我本也不想要这种指腹为婚的亲事。只是我父亲已经亡故,如今举目无亲,我一弱女子也未有糊口的生计,只能嫁人。与其嫁给不知道家世门第的莽夫,倒不如就顺从了父亲的遗嘱,人长得如何不重要,父母品行好的,我想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此乃其一。”
“其二,我知晓你潇洒惯了,无意成亲,今年二十有五都未曾娶妻,其他男子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又是李家独子,李家长辈心急也无可厚非。”
“这次你若再不成亲,他们怕是要被你气得不轻,这往后接二连三的相亲,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话到这儿,许念安见李执的表情已不复方才轻松,似乎自己的话入了他的心脑,正思索其中厉害。
许念安笑了笑,又继续:“我本无意于你,自然也不在意你往后纳不纳妾,在不在家,实话实说,我只求一个安稳。成亲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干涉,如此你在家里也有了个交待,以后再不会有人催你,日子也过得舒心许多。我呢,也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岂不是两全其美。李公子,你意下如何?”
李执将许念安的话品了又品,觉得也算有道理,如若今日再拒了这婚事,指不定父母要闹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