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立刻安排人手去打听。
夏侯勇连忙补充道:“我只是说曹师兄喜欢去望月酒楼,昨晚不一定去了。到时候免得徐大人认为我在撒谎。”
徐羡之笑道:“莫紧张,只是随便问问。夏侯兄是武林中人,想必酒量惊人。你和曹兄比起来,谁的酒量更好?”
夏侯勇道:“在下不才,稍微强一点。”
徐羡之问:“曹兄文武双全,会舞文弄墨,也会舞刀弄枪。不知夏侯兄的丹青之术如何?”
夏侯勇谦虚道:“略懂皮毛,比曹师兄差远了。”
徐羡之又问:“那武功呢?”
夏侯勇道:“以前是曹师兄强一点,后来曹师兄忙于公务,疏于练武,而我勤于练习,所以现在我的武艺稍微高一点。”
徐羡之躬身捡起地上的那半截笔,说:“我也曾见过曹兄和人比武,他的判官笔使起来如同写字一般,颇为潇洒写意。但是功夫是杀人技,既分胜负,又分生死,怎么能当做书法一般?因此曹兄跟人比武时,还能占上风,但是一旦对方拼命,曹兄就招架不住了。先前我也说过了,曹兄的判官笔里暗藏机扩开关,能够突然射出墨水,墨水沾在皮肤上,十年都洗不掉。”
宋忠突然变色,道:“糟糕,我老宋也跟曹大人比划过,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喷。反正我没瞧见墨水喷出来。”
徐羡之道:“不用担心,曹兄平常比武不会喷墨,生死大战时就才会喷。这个墨水是兵部特制,此墨在常温下没有颜色,但是一经烘烤,就会显出字体来,乃兵部传递情报时惯用。在性命攸关之际,曹兄肯定喷出墨水扰乱敌人,也能留下追寻凶手的痕迹。如果昨晚关公要斩杀曹兄,那么曹兄应该喷过墨。关公有没有被墨水喷到,用火烤一烤就知道了。”
说着,徐羡之拿过一支蜡烛靠近关公的画像,从上到下小心翼翼烘烤。
宋忠摸着胡子盯着关公画像,说:“未见墨水的痕迹啊。”
徐羡之又道:“可能是关公出招太过迅速,曹兄反应不及,墨水射歪了。不过墨水总会撒在地上一点,我来看看地上有没有。”他举着蜡烛去烘烤地板,依旧未见墨水痕迹。
房间内地板上站着许多人。徐羡之拿着蜡烛烤完了空旷的地方,又去烤众人脚下的地板。烤到曹夫人和夏侯勇脚下时,二人俱是往后一跳。
曹夫人蹙眉道:“徐大人,我的衣服是丝质,容易点着。莫烧到我了。”
夏侯勇也道:“我怕火。徐大人,老人言,白天玩火,晚上尿床,这火可不能乱玩。”
徐羡之继续烤,烤到宋忠脚下时,宋忠笑道:“那次跟曹大人比试,老宋侥幸赢了个一招半式,不知道曹大人有没有往我身上喷墨。来烤烤看。”
徐羡之站起来,说:“这房间里没有看到墨水的痕迹,可能是曹兄还没来得及喷墨就死了,也有可能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宋忠问:“什么意思?曹大人不是在这里被杀的么?”
徐羡之道:“按照我的推测,曹兄是先被人打晕,再在这里被杀。你看尸体的头颅和鲜血溅射的情况,分明是死者在这里被砍了头。如果死者提前被杀了,再拖到这里砍头,死人的鲜血不会如此喷射。”
宋捕头见多识广,赞同道:“的确如此,我见过不少命案现场,死人被砍头,和活人被砍头,完全是两种情况。”
徐羡之指着墙上,说:“宋捕头,还有诸位,烦请看这副关公的画像。”
众人都抬头光盯着墙上的关公图画。
徐羡之道:“画像中的曹兄人头栩栩如生,人头的笔迹颜色和整幅画浑然一体,不像是刚画上去的,倒像是画了许久一般。人头的笔迹方法也出自曹兄手笔。”
多数人都在聚精会神地观看,只有曹夫人不忍心细瞧。
徐羡之道:“我来过曹兄家多次,也欣赏过这幅画多次,几乎对画像上每个细节都了若指掌。关二爷绰号美髯公,下巴上的胡须修理得极好。我曾经数过,画像上关公下巴上的胡须一共有一百零八根,也和曹兄确认过,的确是这个数目。但是今天我在这里数了很久,发现只有一百零七根!可见,这幅画不是我原来看到的那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