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如临大敌般重重的点了点头,顾不得脚下虚浮,踉踉跄跄的抱着孩子往后面跑去。
院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张氏目光坚定,转身就往东边的月门跑去。
只要出了这道月门,就能看见元府的东墙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府里的东北角有一处狗洞,夫人昨天吩咐让堵死,那些下人们,应该还没有动工,她刚好可以钻出去!
无风无息,寂静无声。
元府的后门,几个黑衣人像石雕一般,整齐的站成一排。
听见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们神色木然,有条不紊的迎了过去。
锋利的剑刃折射着残酷的寒光,一滴滴艳丽的血珠如洒落的玉珠一样,应接不暇的从刃尖上滚落。
环儿站在后门长廊的台阶上,看着眼前黑衣蒙面的几个男子,瞳孔猛缩,浑身都抖成了筛子。
“几位老爷!我只是个下人,我,我”环儿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往后撤着脚步,双腿一软,面无血色的瘫在了地上。
黑衣人毫无波动,那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样。
“这是元家的小少爷!”环儿嘶声力竭的哭喊着,颤抖着将手里的啼哭不止的婴孩举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求呃!”
手起刀落,黑衣人的动作比屠夫还要熟练。
环儿紧闭着眼睛,只感觉脖子里的滚烫的热血撒满了自己的侧脸,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也一并抽走。
她的脑袋与手里的婴孩一起跌落在了地上,连带着那聒噪的婴孩啼哭声一并戛然而止了。
“头,这孩子好像摔死了。”他身边的黑衣人弯下腰,用猩红的手指探了探襁褓中的呼吸。
刀刃上血液的热气还未散去,领头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地上面色青白的婴孩,举起刀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呕”刚直起腰来的黑衣人,慌忙掀开脸上的黑布,又弯腰干呕了起来。
小婴孩白花花的肠子还有红红的内脏,都弹了出来。
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很快,元府的后门里侧,又整齐的站满了黑衣人,他们每个人都目如枯井,手中紧握着沾满鲜血的长刀,等待着下一个送上门的猎物。
元向歌静悄悄的趴在床底下,一双大眼珠子咕溜溜的转着。
杏儿怎么还没找过来?莫不是张奶娘和环儿帮她打掩护,将杏儿引走了?
她的小下巴无聊的搭在与地面贴在一起的小手上,两只小脚丫子一晃一晃,渐渐的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子都快要合了起来。
“砰”的一声,门猛地被踢开了,吓得元向歌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一双黑靴子带着斑斑血迹,大步走到了她的眼前,停顿了片刻。
“头,只有灯亮着,没有人,应该是刚才那个抱孩子的。”男子语气轻快,仿佛是来探望老友一样。
“好好搜一搜,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找东西,杀人只是附属任务,不要本末倒置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男子应了一声,开始叮叮当当的随处乱翻着。
元向歌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杏儿和张奶娘她们联合起来骗她的,因为她不听话到处乱跑,所以才过来吓唬她的?
可她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双腿也失去了知觉,没办法冲出去让她们别再吓唬自己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地上满是凌乱不堪的被子衣裳,连个完整的落脚地方都没有了。
“头,什么也没有,这还真是那奶妈子的屋子,没想到元大人对下人还挺好的,这屋子”
“别废话!再看看犄角旮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低沉的男声带了些怒气,完全不想听他絮叨。
没有人再出声,可元向歌每个毛孔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颤抖着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刻眼前就会出现一双骇人的眼睛,冲她可怖一笑。
屋里的柜子、桌子都被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元向歌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地面的颤动。
忽然,那双黑靴子又停在了她的眼前。
她原本惊恐瞪大的眼睛,猛地紧紧闭了起来,仿佛只要闭上了眼睛看不到别人,别人就也看不见她了一样。
心跳咚咚的响个不停,元向歌忍不住眯开一只眼睛,只见一只手的残影一晃而过,那双黑靴子也消失在了眼前。
她惊恐不已,又紧紧的闭死了眼睛,抖成了筛子。
那人一定趴下来看见她了,她都看见那人小拇指上还有个月牙的痕迹,她要被抓走了!
半晌后,“咚”的一声,门被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