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魔族的都城同样化为废墟的时候。
肖跃浑身是血、摇摇欲坠,却不曾再次倒下。他的刀已经彻底碎裂,另一只手却始终死死地护着依旧安眠的小姑娘。
召唤九婴与烛九阴的亡灵,形成了巨大的反噬。
可他甚至没有去看已然经脉尽断的魔君,而是怔怔地望着大师兄和二师兄支离破碎的身躯。他知道,他们一定不愿意以这样的形式继续存在,那么被小师弟杀死,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其不再有所保留。
“你输了。”
亡者的力量渐渐散去,沙哑的声音仿佛很久不曾说话。肖跃来到魔君面前,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漂浮到远方、却始终毫无损伤的转生泉。
“你是一名强者,我会把你变成献祭的最后一步。你放心,我会杀死所有的魔族,用他们的血构造一个更完美的阵法。”
“呵…”
魔君想要轻笑,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瞬间苍老了许多,干瘪的皮肤贴在嶙峋的骨头上,却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衬得更为突出。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正如肖跃说的,他败了。他机关算尽、却依旧低估了依然年轻的神子。
无论是修为,还是对阵法的推衍与对羁绊的利用。
肖跃的手,落在了魔君的胸口。
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枯瘦尖锐的手指深入魔君的身躯,很快就能把血淋淋的心脏挖出来。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后者枯瘪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了几道意味不明的声音。
寒玉床,就落在肖跃身侧。
其登时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他冲了过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冰蓝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自寒玉床的裂缝中生出。慕玉儿娇小的身躯仿佛是最好的燃料,使得火焰在刚刚触到衣角的那一刻,便疯狂生长
无声无息,整张床开始燃烧!
肖跃,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甚至感觉不到自身肌肉与骨骼的迅速僵化。但在冰冷的火舌中,又哪里有小姑娘的半分痕迹
她…
不会的…
不会的,她不会被烧死的!
手指狠狠扒着裂缝,那种奇异的火焰冷到能够让血肉层层剥落。几十粒被冻住的血珠儿又变作白雾,不知飘向了何处。
绝望与恍惚中,肖跃甚至感觉不到有人正拼死拉住自己。
痛苦到麻木中,他也同样听不到魔君临终时狰狞的大笑。
“本君只要能掩盖你师兄的气息,在圣殿下将他们暗中炼成战奴,就能用同样的手段在寒玉床和这小丫头体内埋下机关,再出其不意把她杀死要怪就怪你太天真、太弱小,没能一早看穿本君的目的!”
“肖弘啊肖弘,你在这世上走一遭,自以为尝到了人间喜乐,自以为杀死本君后就能重见爱人本君告诉你,就算是本君失败身死,也定要让你什么都剩不下,什么都得不到!”
“你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所守卫的一切,所热爱的一切,所希冀的一切,终究是…空空如梦!”
“……”
冰蓝色的火焰,变成了许多绽开的花。
年轻的梵天疯狂地嘶吼,痛彻心扉地喊叫,但回应他的,只有奇异火焰的冰冷触感。
空空如也,空空如梦。
魔君…把他的女儿变成了报复的手段。
他最爱的玉儿,死在了亲生父亲的手里。
不…她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他赢了,他也什么都没有了。
老师、师兄师姐、玉儿…
一场空,空如梦。
道道流火中,出现了两道磅礴无尽的影子。
疲惫的寒如梦看着上空,说道:“九婴。”
林先生和江先生说道:“烛九阴。”
空间屏障碎裂,宇宙深处的光柱使得两座大陆到处都在燃烧。仿佛有某种咒术随之降临,数不清的人随之变成了不知疼痛的行尸走肉。
战火,不可遏制地席卷。
如今,雪上加霜的是,竟然会有远古的凶兽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