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真得没有再去学习圣天教史。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依旧很少出现在苍岳宗内。但是已无人将这视作自暴自弃的表现,相反,宗门上下认为其肯定在潜心修行,更有不少人猜测肖跃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他来苍岳宗,或者只是奉命进行某种凡尘历练罢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只有肖跃自己清楚。
他不是不想出门,不是不想看看那些同门如今敬畏羡慕的神情。从某种程度上讲,人都是享受众星拱月的感觉的,而且肖跃绝非谦虚宽厚之辈:他确实很想一一嘲讽那些修武家族的少爷小姐一番,让他们深刻地记住不要动不动就看不起小地方来的人。
但是,其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他根本无法出门。
无法出门,自然是因为有人挡门。而且这个人很强,强到只需看肖跃一眼,肖跃便有可能死去。
这个人,是姜乐鱼。
从赢了挑战的那天起,姜乐鱼便把他堵在了屋里。按照她的说法,三天之后,肖跃必须要对拜师一事给出确切的答复。
“打败莫仁,感觉怎么样?”
傍晚时分,秋意渐浓,空气中染着独属于秋季的凛冽高爽之意。然而肖跃的屋子里却缭绕着氤氲雾气,淡淡的花香在雾气中弥散开来,形成了一种很是湿暖撩人的气氛。
姜乐鱼的声音自雾气中传出,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肖跃的胸口也有些发闷,就好像塞着一块浸满了水汽的绣帕。他背对着姜乐鱼,脸色相当不自然。
不自然,是由于不能转身。
不能转身,是由于姜乐鱼在洗澡。
这几天来,姜乐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自然吃住都在这里。她除了霸占肖跃的床,把他赶到外屋之外,还极端无理地要求少年伺候其衣食起居。
所谓伺候,其实没有太多旖旎的地方。
两个人之间驾着一道屏风,也看不见什么。然而姜乐鱼要求洗澡水温必须保持恒定,于是肖跃的任务就是烧水。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肖跃不是用柴火,而是拟出圣天神辉在加热面前的木桶。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温度完美控制在姜乐鱼所要求的范围内,并且保持源源不断的供应。
“打败莫仁,感觉很爽。”
此刻,少年盯着水盆,一边调整真元外散的强度一边答道。先前,他能像真正的术师般以灵魂力攻击莫仁,还是多亏了姜乐鱼。
“哈,身体和灵魂能够相通,感觉自然爽。既然很爽,那么你为何还不答应拜我为师?”
一阵哗啦水声传来,姜乐鱼似是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她的声音依旧有些不清晰,但是肖跃听出了其中不耐烦的意味。
他深吸口气,说道:“姜师姐,我对您来自何方,师承何门,需要我干什么事情一概不知。如果就这么拜您为师,实在是有些稀里糊涂的。”
这已不是姜乐鱼第一次问他,也不是他第一次给出这个答案。然而肖跃在尽量缓和语气,至少不能像姜乐鱼那般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对方强,他弱,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
“你不要跟我打哈哈。”
姜乐鱼有些恼,说道:“你总是拿这个答案搪塞我,但是我已经告诉你了,有些事我只有在拜师后才能明说。而且我又不会害你,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说着,她又道:“何况,那人向你传功时,也没见你问东问西犹豫不决。怎么,修为长了,胆子倒小了?”
听着姜乐鱼的微讽话语,肖跃将烧水的火势加大了些。
他缓缓说道:“不是胆子小了,是变谨慎了。”
“那人传功的时候,我基本没什么选择,只能被动地接受。但是您说了,需要我帮忙去做一件事情,所以我觉得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且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您找别人帮忙,总得告诉别人是帮什么忙吧。”
“……”
屏风之后,姜乐鱼气息一滞。
下一刻,其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热雾里飘荡的花香。然而这般悦耳柔和的声音落在肖跃耳中,却登时让他产生了极大的警惕意味。
少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身侧的刀柄。
也就是这时,姜乐鱼忽然说道:“征询你的意见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肖跃浑身一僵。
姜乐鱼又道:“我跟你商议拜师,原本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但是如今看来,竟不如强迫来得管用。”
话音未落时,一道极强大的气息从屏风后生出,瞬间笼罩了肖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