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醉眼朦胧,可谓“酒醉心明”,起身告辞,男主人见陶宽爹醉得不是太厉害,能站着,还能开口说话,也没太在意,遂走出大门,抬眼看看天色,见天色尚早,也就强留陶宽爹接着喝酒。于是,转身回到房间,拿出电筒,交于陶宽爹手上,陶宽爹眼睛都差不多都睁不开了,拿到电筒,也没有细看,揣进兜里,说了句: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告辞了。男主人也是拱拱手,眼看着陶宽爹走出大门。等陶宽爹走出院子转了弯,男主人才回头说:不就一瓶四特酒,咋弄成这样。意外之言,陶宽爹还是乡村土鳖,没见过世面。说完也就自个喝了起来。陶宽爹一再告诫自己:别丢脸,要吐也得出了村庄再吐。当然了,他是没听到男主人的话,如果他听到男主人的话,不说脑血管意外吧,估计也得禁酒半年。出了村庄,走到溪边,把手伸进喉咙,使劲抠,哗啦一声,胃里的香的,辣的,咸的,清淡的,油腻的都变成了酸的,其中还夹杂些苦味,也通通倒进了溪里。喉咙则是十分呛人,火辣辣的难受,陶宽爹蹲下去,捧起一鞠水,喝进嘴里,让水湿润了喉咙,润滑了口腔,把食物残渣,全洗漱出来,虽然吐了很难受,食道损伤大,但胃里舒服了很多,人也清醒很多,坐溪边的石头上,喘了口气,人也精神了很多。扶着石头勉强站起身来,感觉好多了。毕竟青壮年,平时做事也锻炼了肌肉,总体来说,体质还是不错的,脚不会打颤,身上的感知能力也慢慢恢复,明显感觉到左边的衣兜里沉沉得往下,用手摸摸,感觉是圆柱状的。左手伸进兜里,摸出了沉沉的重物,拿出来一看,金黄色的。用手掂掂,有个斤把重,通体金黄,头部膨大,面上有玻璃镜子,离头部不到一寸有个按钮,按钮可上下移动。陶宽爹也慢慢回忆起,刚才的情形,也记住了去隔壁村里的目的。直起腰,迈出了步子,还好没有摔跤。步子也比下到溪里时候,稳健得许多。于是也没什么顾虑,抬脚走上路。陶宽爹也忘了自己蹲溪边有多久,走开了脚也不会太酸,走上路面伸个懒腰,走向自己家的方向。无意间,按开了按钮,雪亮的电筒光犹如一把利剑划破了浅色的夜,射向了远方。陶宽爹自己也被吓着一下,但还是满心欢喜,照到路面,夜色阑珊,电筒光亮穿过了空气,照到远处的山,房子,树木。屋里的人都出来了,老人,孩子,也有女人都新奇地问,那是啥,咋那么亮,比房间的煤油灯亮堂多了。也有人问,谁啊,手里拿的是啥,陶宽爹也应了声“我”,于是众人听出来了,陶篾匠,见是熟人,都聚拢过来,口气也讨好了很多,陶宽爹也按下了按钮,光亮顿时不见。隔壁屋子的人也跑出来,都喊:陶师傅,你手上是啥,咋那么亮?陶宽爹又按下按钮,光亮又突然射出,“啊”的一声惊呼,都探过头来,想仔细看看是啥宝贝。不知不觉间,旁边就围成一大圈人,村里的人,无论老少,都出来看了,后面来的问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就无比荣耀告诉后来的人:那是电筒,亮不。接着又告诉后来的人,前面村庄的陶师傅的。听说是陶师傅的,孩子们也高兴了,他们都知道隔壁村庄的陶师傅一个人见人喜欢的篾匠师傅。大人问完了,也就回屋里去了,终归还是要吃饭的,电筒又不能当饭吃,况且还是人家的。也有出外看过的,脸色也有些不屑。不就一个电筒,至于这样嘛。孩子可不一样,那份高兴劲,似乎电筒是他家似的。又和陶宽爹挨着亲戚的孩子自然比没有挨着亲戚的孩子也更神气活现。陶宽爹回完了所有的问话,也准备走回家,回身一看,周围都围满了孩子,也有少些大人,陶宽爹也吆喝起来,让下喽,我得回家了。夜色加深,光亮犹显突出,孩子们也跟着陶宽爹,往家里走。早有一些孩子跑得快,赶前到陶宽家去报信了,那都是平时和陶磊认识的孩子,赶前去报信,说不定哪天,陶磊和陶宽拿电筒出来玩,自己也可以把玩会。陶磊和陶宽吃了饭在家里等陶宽爹回家,突然进来了很多和他两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有几个孩子都说不清楚什么回事了,拉着陶磊和陶宽往外走,陶磊和陶宽也不知道咋回事,被他们强拉着往外走,跟着他们瞎走。刚出了村口,就看到一道亮光迎着他俩射来,陶磊和陶宽也不知道咋回事,跟着前面孩子,朝着光亮跑去,跟着陶宽爹的孩子也看到前面来了很多孩子,也看到陶磊和陶宽,孩子们也叫起来:有喊陶磊的也有喊陶宽的,孩子已经很激动了,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了,只是说:你爹,你爹。陶磊听清楚了,我爹,我爹咋了,陶宽跑得快,到了陶宽爹面前了,陶宽爹也看清了陶宽,惊叫道:陶宽,你咋也来了。陶宽也看清楚了,拿着放射光亮的人居然是陶宽爹。遂扑上去,陶宽爹也接着陶宽,把陶宽抱了起来,电筒也被陶宽拿到手上了,陶宽拿着电筒,比孙悟空拿着金箍棒还神气,挥舞着电筒,电筒发出的光亮也随着陶宽的挥舞而变得快速飞舞,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砍向黑暗,也把黑暗撕碎了,又重新拼好。陶磊也看到了爹,还看到陶宽被陶宽爹抱着,陶宽手里的金色的铁棒发出光亮,可以清楚得看到每个人的表情,兴奋,激动,有些孩子也挥舞着手,似乎电筒也在他手上,也像是事先训练下,等下次电筒拿到他手上不至于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陶磊跟在陶宽爹身后,紧紧拽着陶宽爹的衣角,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