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冷淡，几个人渐渐也停止了表演，不知所措。

终于，我鼓足勇气问出了几十年来都不敢问的话：“我妈，她在哪里？”

小老头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慌乱？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为什么会慌乱？如果我母亲已经离世，他最多会表露出遗憾。如果我母亲尚在，那么他应该表现出欣喜，因为他是来找我要钱的，我越高兴他拿到钱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慌乱！

证明什么？他不知道！

须臾，孟浩已经站到了外面，带着十几个工人。

孟浩径直走来，悄声在我耳边报告：“令尊说，您母亲没有娘家人，她是从外地嫁过来的。”

“孟经理，您先回去吧，谢谢了。”

我笑嘻嘻的看向大娘舅，问道：“您是哪里人呢？”

小老头愣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回道：“就在隔壁的滴水潭村。”

哦！真相大白。

“我从小就不记得母亲的样子，有你们这些亲戚，也是一种安慰。”

小老头喜出望外，一脸蒙对了的表情。

“是啊是啊！外甥啊，你看你现在也出息了。娘舅家里孩子要看病，你看你能不能……”

“您老是想借点钱？”

“对对对！有你这么有本事的外甥，我要说一分钱借不到，那也没了你的面子不是。”

“行啊，借多少？”

小老头搓了搓手，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万是吧？”我冷笑三声，“太少了，怎么也得一百万啊。孟总经理，去财务处取一百万现金过来。”

孟浩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表弟，我也想借点，就……就那个一百万。”

那个声称是我表姐的人也忙着发声。

“好啊，那就一人一百万。孟总经理，七百万，支票。”我笑吟吟的看着这几个人，问道，“大家觉得这数字够吗？”

“够！够了！”小老头刚想回话，却被身后的女人拖了回去。

虽然是窃窃私语，我也能猜到他们说什么，无非是看我这个人好骗，要多骗一些而已。看着门外工人们愤怒的表情，再看看他们奸猾的嘴脸，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外甥，可能还不是那么够，您看能不能……”

“没问题，钱我有的是。拿一千四五百万的支票过来，我要签字。”

几个人激动得要晕过去，他们都忘了要感谢我，甚至忘了怎么说话。只有门外的孟浩保持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也许他此刻就在嘲讽，这几个人为什么只要了两百万，这个时候就算开口要一个亿我也是会答应的。

在我龙飞凤舞的签下名字之后，他们拿着一千四百万的巨款，千恩万谢，简直要把我吹上天去。

“那外甥，我们就回去了，回去给乡亲们说说，咱这外甥可是个十世修来的好人啊！”

我冷笑一声：“哎呀，咱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见着了你就要走，这不合适吧。”

“家里还有活儿要忙呢。”

“就是再忙，于情于理你也得吃完饭再走，对吗？我的舅舅。”

“郭老板要请谁吃饭啊？”

我话音未落，门外已是一片皮靴踏地之声。循声望去，来人一身警服，俨然官衔不低。

“你是谁啊！我跟我外甥说话，有你个外人什么事！”

警察大笑：“外人？恐怕你们也不是什么内人吧。”

言罢朝向我的方向，问道：“郭老板，几十年都没看你一眼，张口就要借钱的亲戚，你还真敢认呢？”

我故意呆了几秒钟，问道：“警官您的意思是？”

“就我干了二十年警察的经验，这些人都是骗子！”

小老头大惊失色，夺路而走。这哪里能跑得掉，外面除了警察还有我们十几号弟兄，围的是水泄不通。

“谢谢警察叔叔啊！”我窃笑着回答，“要不是你们，这一千四百万可就被骗走啦！孟总经理，赶紧做一面锦旗，我要给警察同志送过去！”

“这个不忙，您先跟我们回去做份笔录。”警察同志沉声道，“给这几个人，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