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正崖看的是物理、化学的教科书,苏净禾则是翻出了一本《植物图鉴》,有心要把那个“黄子”的来历找出来。
她找遍了“H”开头的树木跟植物,毫无所得,只好一页一页翻阅起来,查找之外,也当是增长知识。
花了一晚上也只看了大半本书,一无所获,倒是聂正崖那边两门课都学完了两章,还妄图从书里找到煎蛋汤好吃的科学道理。
他煞有其事地推断:“有可能是鸡鸭蛋煎过之后,又马上下进开水煮,油脂跟蛋液里凝固的蛋白质都跟开水发生了作用分解,变成了悬浊液……”
又认真判断:“等改天煎好鸡蛋之后,我们下冷水煮汤,试试看能不能煮出来这么白这么浓的就知道了。”
苏净禾听得哭笑不得,却也有点佩服。
先不管这个推断对还是错,二哥做什么都有这种刨根究底的精神,所以他除了做饭,做什么都做得好。
哪怕后来出去给镇上小酒厂里做学工,他值班时的出酒率都会比其他人的高很多。
问及原因,原来他还特地记录了半夜蒸馏的时间,多久给粮食翻面,多久给蒸锅里添水,多久给灶台添火,不但做成了一本详细的手册,还认认真真遵照执行。
可是这份手册给到厂长并且下发推行之后,其他工人却都不当回事,半夜还是经常睡过头误了点,导致出酒率还是比他的低很多。
眼看时间不早,聂正崖特地交代:“灶台上我坐了粥,明天早上你起来就能直接吃,我五点就要出去上工,你不用找我。”
苏净禾诧异极了:“现在不是农闲吗?怎么会要这么早啊!”
“招队长没说,但是他说如果明天去的话给算八个公分,我就报名了。”
农闲的时候公分少,这一阵子都是四个五个的,聂正崖年龄不够,干农活也比不上从小熟手的,算不得壮劳力,还要打个折扣,这一下给八个公分,已经算是很多了。
再过个把月就过年了,到时候会按公分分粮食,两人名下没多少公分,现在是多攒一个是一个,怪不得他心动。
苏净禾现在伤了腿,帮不上忙,只好叮嘱道:“二哥注意安全,不要蛮干。”
聂正崖笑了笑:“你只管养伤,放心吧!”
他提了热水进来,帮着苏净禾烫了脚,按照医生说的轻轻给她用热毛巾擦捂伤脚,又灌了一个暖水袋的热水进她被窝里,才收拾好房间出去了。
两人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苏净禾是被门口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听到聂小田在外头一边敲门一边叫:“小禾,我是你小田姐,你还在睡懒觉啊!快来开门!”
这时候刚好是平常普通工种上工的时间,左右邻居不少听到声音的,也有路过的人问:“小田你来做什么?”
聂小田就一个一个回答:“我不放心小禾一个人,特地过来给他们做早饭。”
又专门加了一句:“可别给我妈知道,她……唉!”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个个看了惋惜。
“还是小田心善。”
“放心吧,不跟你妈说!”
聂小田的长相在村里算是出挑了,她嘴巴甜,见人就叫,本来女孩子一向懂事,尤其跟赵金莲、聂谷生之流对比起来,更是活脱脱的歹竹出好笋。
她的声音并不小,老房子材料差,苏净禾隔着门隔着墙都能听清楚,顿时有些不舒服。
还什么都没干呢,已经表现得他们欠了她多少似的,等到真的做点什么屁大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宣扬成什么样子。
知道把人拦在外面没什么好处,苏净禾想着要去开门做点什么。
她刚要起来,就听到门口另外一个女声问道:“哟,这不是小田吗?你不在家,跑来这里做什么?”
聂小田的声音一下子就有些发虚起来:“马婶子,我来给小禾他们搭把手,做点早饭什么的……”
原来来人是马娟兰。
“不用,你忙你的去,你家一堆的活等着干呢,刚碰到你妈,四处找你,说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地也不扫,这里有我跟你荷花姐呢,我们天天都过来的,你今天头一回来吧?以后不用来了,给你妈看到又要闹事!”
马娟兰噼里啪啦一通说,把聂小田说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