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门被再一次锁上。
随着脚步声的远离,这里再一次如往常一样陷入死寂,唯一不同的,是多了盏烛火。
烛火映在浅瞳里,微微闪烁。
半晌后,印长生轻轻阖上眼,坐直身体,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虽然一直在乱窜,但是之前那股冲不破的屏障却好像通了。
原本他就是普通人,步入修仙之路也是偶然,虽然有些天赋,但依旧是凡人之躯,师父曾说过,若要突破,就要洗髓。
本来这次回去师父就会给他洗髓,但现在他却感受到了灵力的不同,莫不是刚才那一掌阴差阳错打通了他的筋脉?
印长生某眸色微暗,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
而这时,回到宫里的秦宁坐在美人塌暗暗给自己的小本本画上了一个勾,不错,完成得很好,接下来印长生就要打伤她的傀儡跑出地牢了。
她在塌上扭了扭,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秦宁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只见大门口走来一个穿着银色长衫的男人,温润如玉,嘴角衔着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这是书里的男二,苏慬。
苏慬与原主同为巫族人,是当年原主母亲收养的孩子,两人一起长大,苏慬大了几岁,又聪明,算是原主的半个师父。
后来因为苏慬喜欢上了印长生的青梅小师妹,就开始跟原主一起搞事了。
苏慬不是傀儡,还是个聪明人,秦宁觉得自己不能在他面前露馅。
她忙坐直收起笑容:“没笑什么。”
苏慬很少会在紫魇宫里,而是满世界的游荡,也因此才遇到了女主,其实他跟原主关系原本很一般,他因为养育之恩管着原主,原主又不服管教,若不是后来都有自己的目的,两人也不会同流合污。
“回来不久。”苏慬走到她不远处坐下,自己倒了杯水,缓缓道:“你宫里今天点了很多灯。”
点灯多也要管吗?
秦宁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我们宫里很穷吗?”
苏慬:“自然不是。”
秦宁放下心,莫名:“那为什么不能点灯?”
苏慬:“………”
他竟然无话可说。
以前秦宁不喜欢太亮,看见哪里灯多了直接就砸了,所以紫魇宫常年都是昏暗的。
只是想着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苏慬没再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这才是今天的目的。
“你地牢里关了谁?”
原主绑了印长生来,苏慬是不知道的,苏慬最讨厌跟正道的人有牵扯。
秦宁摇头否认:“没谁。”
苏慬笑意淡了些:“云谷的人沾上了就是一身腥,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也不嫌脏。”
秦宁心里小声哼唧:那你还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小师妹。
原主就是个抬杠的人,秦宁找出剧情,开始照着台词顶嘴:“管他是哪里的人,我看上了的,就算他是天上的神仙也要给他拽下来。”
啪啦一声,苏慬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你再说一遍。”
秦宁瞳孔一缩,手悄悄捏住了美人塌上的小羊毯一角。
这人好凶。
“你……”苏慬站起身来,刚要发脾气,就看到她眼睛瞥向另外一边,微微抿嘴,小手也攥得死紧。
不知为何,以往总是恶狠狠跟他叫板的人此时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他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口了。
隔了半晌,苏慬才道:“你若是看上其他人就罢了,印长生是云谷掌门的亲传弟子,那些人自诩正派,巴不得你做了什么他们能将你一锅端了。”
秦宁这脾气,若不是苏慬看在她母亲的份上这些年一直护着,怕是早被外界的人给叫嚷着吃了。
秦宁梗着脖子:“我怕他们做什么!”
“你不怕?”苏慬看着她,“你以为你这紫魇宫还剩什么?”
秦宁脱口而出:“还剩你啊。”
苏慬愣了愣。
秦宁也愣了下,完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书里确实是这么说的,紫魇宫之所以在外面让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背后有一个苏慬。
但是苏慬对原主又不是衷心的,虽然两人一起搞事,但最后苏慬没能得到女主的心,又被原主背叛,他觉得自己已经还了恩情,心灰意冷自然也不再支持秦宁,也因此,秦宁才会被围剿而死。
巫族人早就没剩几个了,但因为巫族人血脉特殊,故此秦宁和苏慬两人实力强大,加之紫魇宫有这些诡异的傀儡,从来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在原主的角度,苏慬不过是她母亲收养的一条狗罢了,就该为她生为她死,这种话不应该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秦宁立刻道:“我是说,你的命是我母亲救的,你的命就是紫魇宫的。”
“我看上了就看上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称你一句先生就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秦宁说这话时有点紧张,生怕被看出什么来。
但苏慬却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发脾气。
苏慬看着眼前已经长得有他肩膀高的少女,她杏眼瞪着,但手依旧扯着羊毯,她在紧张在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也不在了?还是担心他要把地牢里的人弄走?
苏慬常年在外,本意是不喜欢她越来越放肆的性格才选择远远避开,却没曾想她却越来越极端。
但是现在他然意识到,自从秦宁父母走后,这紫魇宫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群无休无止的没有感情的傀儡。
她需要人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