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泽的寝室没有开灯。他把窗帘也拉紧,寝室里的光线昏暗,他就贴着墙根站着,站了很久。
头脑渐渐沉静,他严格反思了今天他说过的那些不该说的话,最严重的是,他险些趁着希希意识不清醒偷了一个亲吻,虽然只是未遂,但依然是亵渎。
至少现在,他承担不起暴露本性的后果。
从角落里缓慢地摸出什么东西,他反手抵在自己背上,身躯瞬间猛烈抖动,痛苦地半跪倒地,“呃……嗬——!”
仅仅两秒的电击,已经让他浑身汗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低沉粗喘。剧痛与灼烧感沿着神经末梢一路传上头顶,肌肉都在痉挛。
狗的本性是野蛮。一旦做错事情,就需要得到惩戒,以严苛的痛楚加以训导。
缓了几分钟,他撑着膝盖站稳,目光落在窗帘处一动不动,仿佛能透过这层阻隔看到对面的人。
夜色吞没了一切。
邬希浅眠了不到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懵了很久,喝断片的脑海里空无一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寝室床上。
若不是身上还有隐隐的酒味,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做梦去了邵记。
额角钝痛,他爬起来倒了杯水喝,正打游戏的林枫这才注意到他醒了,加快速度结束了这一局,摘下耳机,“你咋喝多了,还跟校草一起喝,他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可吓我一跳。”
邬希脸色一变,挑眉,“谁?秦璟泽?”
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然还能有谁”,林枫感到莫名其妙,“你俩在寝室楼下干啥了,我怎么好像看到他,他亲你……”
这一下邬希彻底惊了,张了张嘴,“你看错了吧,没有这种事。”
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喝醉了酒会是什么德性,秦璟泽多半是碰巧遇到他,好心把他捞回寝室,而他保不准是死皮赖脸要占秦璟泽便宜,结果被林枫给看到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
林枫不好意思地轻咳,“我也觉得,秦校草不像这种人啊。肯定是我看差眼了。”
都是因为平时他对自己的漂亮室友太好奇了,他虽然是直男但不恐同,反而有点八卦,比较关注室友的感情生活,一不小心就容易想多,就是这次太离谱了点,简直是有损校草高大清冷的形象。
“明天就开始放国庆小长假了,我跟淼淼要去海城约会,你自己在寝室没啥事吧。” 淼淼是林枫军训期间火速认识发展的女朋友,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期。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问题”,邬希失笑,“祝你们玩得开心。”
林枫收下了祝福,跟他开玩笑,“我这不是怕你没我陪着睡会做噩梦嘛。”
“……”,邬希只是看着他笑,没说什么。
他去洗了个澡,把酒气洗掉,换上秦璟泽的外套,周身被熟悉的气息充盈,身心都有种难言的满足感,像是感觉自己很安全。
溺水之人,被救过一次,就不会做噩梦了。
他摩挲衣摆,正想下意识看向对面阳台,就听见林枫在屋里扯着脖子喊他,“小希——,你电话响——”
又是外卖电话。邬希原本的好心情立刻乌七八糟。红宝石的事还没问那个变态舔狗,对方就又开始刷存在感。
林枫自告奋勇下楼帮他拿,过了两分钟匆匆奔回来,一脸惊诧,“你今天过生日啊?”
一个九寸蛋糕提在他手上,还加了冰袋,奶油半点都没化开,很新鲜。
拆开包装盒,用料考究的蛋糕造型却有点欠缺审美,上面写满了生日快乐,还用金箔撒出一个硕大的“祝希希生日快乐”。
邬希嫌弃地后退半步。
他以前也吃过这个牌子的蛋糕,没想到他们会接这么差劲的定制。丑,土,俗,一应俱全。
不过这竟然是他这好几年来收到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像是终于有人真情实感地为他庆祝生日,希望他快乐。
赵治恺恰好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来视频通话请求。他烦躁地舔了舔虎牙,报复性地接通,把摄像头调成后置,对准了那丑兮兮的蛋糕,“有事吗,我正过生日呢。”
赵治恺本急切想说的话被噎住,眼神慌乱,“我刚去邵记找过你,听说你、你喝醉了,是秦璟泽把你送回寝室的?”
“嗯,是吧”,邬希含混地应付道,“跟你没什么关系。有什么事找我赶紧说,没事挂了。”
“……我去了趟警察局,今天救一个小姑娘,手机落在别人那了,我不是故意——”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触碰到邬希带着厌烦的双眸,赵治恺忽然泄了气,只余下低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