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沈祠吓得慌了神,正要下水救人,萧北城已先他一步跳了下去,他愣愣又喊了声“王爷”,想着主子和同僚都遇了险,这可如何是好。
“你就在上面别动!照顾好那群孩子,本王救起他之后速速接应。”
吩咐完,萧北城就潜进了水里。
可水下就和岸上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想找到一个昏厥的人简直如大海捞针,他也是在方才君子游沉下去的位置寻了许久才找到那人。
说到底并非萧北城救了君子游,而是君子游救了自己。好在他彻底丧失意识之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理智,在最后一刻伸出手来抓住了那人的衣角,给了他救助自己的机会。
萧北城握住君子游的手,将他拉到怀里,上浮到水面抓住沈祠丢来的绳索,靠岸之后便将君子游送了上去。
一见是先生救了自己,那落水的孩子李小三以为他就这么没了,吓得更是号啕大哭。
“先生……先生不要死啊,对不起先生……”
萧北城哪还顾得了别人,被沈祠拉上岸之后急忙压着君子游的胸口,把他腹中积水倒了个干净,以免这水倒流进鼻腔,在岸上淹死了他。
“王爷!你的手……”
才拆了夹板没几天,萧北城的左腕还吃不了力,方才救人混乱之中又折了去,已是肿了好一片都没什么知觉。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把他送出去!”
到底是受了伤不能亲力亲为,只能由沈祠背着人事不省的君子游一路跑回龙神村,差人去请了大夫前来诊病。
萧北城在外裹着毯子寸步不离的等着消息,要不是沈祠主动为他包扎,只怕连他都忘了自己的伤。
获救的几个孩子被王府的人送回了家,那李小三也是吓坏了,回去就把事情的原委对母亲王寡娘说了,后者听了赶紧带着幸运捡回一条命的孩子去到君子游房前磕头。
然而这个时候,君子游已经昏迷好几个时辰,生死未知。
萧北城听着娘儿俩的哭哭啼啼甚是烦心,嘱咐人把他们带下去安置,自己却是连换件干爽的衣服都不肯离开半步,就守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唉声叹气。
沈祠劝道:“王爷,您忧心先生可以理解,可要是连您也病了,先生该由谁照顾啊。他身子那么虚,再担忧您的话,只怕这病很难好起来,所以王爷也先照顾好自己,喝一碗暖身的汤吧。”
知他说得有理,留在姑苏的日子还得彻查今日之事,总不能让君子游就这么白白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萧北城听劝沐浴换了衣物,在火盆前烤了一会儿,身子便暖了。
到底是壮年,身子骨硬朗,就算大冬天里冻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大碍,顶多是受些风寒头疼脑热几天。
可他还没舒服多久,君子游那边就传出了消息,大夫一脸无奈,也是急的直跺脚。
“回禀王爷,实不相瞒,先生的病……”
端着碗热汤也没了食欲,萧北城一问究竟,岂料大夫竟说:“王爷,先生的病甚是严重,落水这一遭让他体温散尽,就是没牵连他的哮病,只怕是也……”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要是不能让他身子暖起来,只怕……只怕他挺不过今晚啊。”
手边的碗无意间被萧北城碰落,摔了一地的瓷片。
他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就像这陶器似的,碎了。
萧北城赶到君子游门前,那人躺在床上冷得止不住发抖,神志不清,口中还念叨着胡话。
见他如此怎能不教人心疼,萧北城凑近一摸,果然,不只两手,就连身子也凉了。
“这可如何是好……可否把他移到浴桶中,淋沐温汤来保持他的体温?”
“可以是可以的,但这只是缓解燃眉之急的一时之法,想靠这个让他恢复怕是不成。”
“能缓解便先试试,沈祠,快去准备。”
萧北城挽了袖子,亲自伺候着君子游喝了些鸡汤,撬不开他的牙关,便一点点喂着。
那人身子冷的厉害,抖得就像抽搐似的,时常一个激灵就碰撒了他手里的汤,萧北城也不恼,索性放下碗抱住了他哆哆嗦嗦的身子,抚着他的头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信我。”
“爹……爹,你别走,我怕……”
君子游胡言乱语着,好似被梦魇住了,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爹……把我一起带走吧,我好疼……您带我走吧……”
萧北城闻言愕然,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后来他与沈祠两人用放了姜片的温汤浸着君子游的身子,不断揉着那人已经冻僵的手脚,活通了血,又依照大夫所说将他安置在暖阁里,更在被子里塞了好几个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