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信,虞七并未感到片刻放松,不安反而在心底快速坍塌。
商贾女和五皇子的第一次交锋,便以她被迫饮下毒酒暂落于下风。如今为了拿到解药,她又再次不得不以平沙关见过五皇子男扮女装作饵,长此以往,她永远居于弱势,身上的秘密迟早会被他掏个一干二净。
她必须这次一次性将五皇子和朱钗究竟有无干系的秘密探听清楚。趁着第五胤还不知道虞家七年前曾被举家抓捕过,也还不知道二房一路西行所谓何事之前,她先行杜绝第五胤再往下查的心思,拿到解药然后便离开他远远的,再不相见。
若东窗事发,与其等着被他或旁人定罪获死,大不了再次远走大漠,此生此世永绝大霖。
虞七眯眼,唇角划开弧度。将桌上刺绣诸物统统拂进绣篮,执起毫笔于纸上记下她心中计划。
她必须定个完美策略,才能从第五胤口中套到话。
“少爷,药来了。”
“快拿给我。”柳天宁从小厮手中接过白色瓷瓶,里面是乳黄色的膏状物体,泛着油光。
“少爷,咱们试了这么几个方子,总算有个疗效奇佳的了。院子里的那些小兔子,就只用了这罐膏药的好得最快,腿上的疤痕已全然愈合,完全看不出之前被划拉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回春堂的大夫医术可真高明。”
柳天宁笑:“用上这个,虞七的脸一定能好。”
不会再有人对她冷嘲热讽,不会再有人嫌弃她相貌不堪,她再不用戴面纱,能骄傲地挺直了胸膛说出自己的名字,日后也能名满京城。
“收拾收拾,我这便去虞家拜访姑母。”
“那这些兔子该怎么办,奴才把它们送回厨房?”
“不必了,寻个地方放了它们罢。它们被当做试药的工具已经受过一遍世间苦,再让它们成为盘中餐我过意不去。”
“少爷心善。”
柳天宁没理会奉承,将白瓷瓶小心地揣进怀中跑出自己的院子。途中经过前院,碰见府中来来往往的下人正往外搬运系着红绸的大箱子。他的父亲柳长河正立在院中对管家吩咐什么。柳天宁歪着头思索,并未听闻最近谁家有喜事。
父亲叫住了他:“天宁啊,今日无需去书院?”
“今日本不是休沐,但夫子特许我们回来去七夕灯市游玩,明日交上一份有关见闻的文章。父亲这是在忙何事?”
柳长河没理他的发问,嘴里嘟囔着:“这七夕有何好做文章的,无非是情情爱爱。这样吧,今日咱们柳家和你姑父家合开的绣坊翠微坊开业,你便随为父同去道贺,去帮把手。”
“可”柳天宁手捂着藏在胸口里的瓷瓶,慌忙开口。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你表妹比你小三岁还是女儿家,人家都在铺子里帮手。”
表妹也在?
柳天宁眸光一动,瞬间大声道:“若是父亲不嫌弃,不如便让孩儿替您将东西送过去罢!“这声音大得让父亲诧异侧目。柳天宁似乎察觉此举有些鲁莽,慌忙解释,“是这样的,平日里孩儿一心念书,未曾关心家中事务,今日有能为父亲分忧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
柳长河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想这小子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今日竟突然转了性子,怪哉怪哉。不过,既然他要求
“咳,那便你去罢。垂柳巷十三户,现在便出发,莫去晚了让你姑父忙前忙后。”
“是,孩儿这便过去。”
匆匆拜别父亲,柳天宁提起衣角登上自家的马车。马车拨开拥挤的人群,缓缓朝城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