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里红妆(1 / 1)桃枝曲·两处鸳鸯各自凉首页

今日,是苏府嫡女苏嫣嫁入南安王府的日子。王府张灯结彩,抄手游廊上挂着盏盏红灯,仿若连成一条红线,耳边乐鼓声阵阵,好生的热闹。  载着新娘的轿子远远地从大门进来,府内的婢女们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手拿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苏嫣坐在轿子里,望着右手上翠绿透亮的翠镯,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满是波澜。   她想起临来时父亲跪在她身前苦苦的哀求她嫁入王府,她想起母亲的绝望的脸和弟弟的惨死。她恨,她恨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一脸冷漠的男人,她要慢慢的折磨他,她要将她所有的痛苦加倍的加注在他身上,要他后悔今日娶她为妻。  指尖在翠镯上摩擦许久,她突然莞尔一笑,小心翼翼的将翠镯从纤细莹白的手腕上退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里。  她任由喜娘将她从轿上扶了下来,衣似红霞人如玉,发髻上的凤钗珠簪金步摇压的她的脖子有些酸痛,上好锦缎制成的红衣上用金线细细的绣了凤凰展翅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起。她听见司仪官念着祝词,听见充斥了王府上下的笑声,却唯独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繁杂的仪式过后,苏嫣独自一人端坐在洒满了桂圆与红枣的床上,此刻已是戌时,隆冬天黑的早,屋内也早早的点上了红烛,透过红盖头,苏嫣看到有点点的烛光在晃动。她的身旁站着两个婢女,低眉敛目安静无声。  等了许久也不见新郎,苏嫣有些不耐,伸手一把扯下红盖头随手扔到地上。屋内的两个婢女面面相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过了许久,一个婢女大着胆子蹲下身子去捡那红盖头,   苏嫣斜眼看了她一眼,凤眼一转盈满了笑意,她从床上站起来,用细长葱白的手指挑起婢女的下巴,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望眼前那柳眉凤眼,高贵妩媚的苏嫣,怯懦的说:“奴婢,奴婢叫涟漪。”  “涟漪。”樱唇轻启,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那唤做涟漪的婢女越发的惶恐,实在看不懂王妃的心思。  “大胆。”苏嫣突然收了笑容,怒斥出声,吓的那两个婢女齐齐地跪下,瑟瑟发抖:“我有叫你去捡那盖头吗!”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涟漪吓得连连磕头求饶,早已吓得泪流满面。  那苏嫣扬起一抹阴沉的笑,恶狠狠地不带一丝感情的向外面喊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几个家奴鱼贯而入,架起不断求饶,哭声凄惨的涟漪拖了出去,屋内另一个婢女吓得脸色惨白,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南安王容瑾渊站在门口,紧紧盯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里波澜一片,他握紧了手,却终究没有走进去制止,拂袖离开,消失在一片灯火通明中。  第二天,南安王妃新婚之夜杖毙屋内婢女,南安王彻夜未归的事情便传遍了上京的大大小小的巷子。人人都说南安王妃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迟早有一天会被逐出王府。  苏嫣斜倚在软榻上,微和着眼打盹。屋内点了熏香,点点烟雾从香炉中萦绕而上,散发出令人安神的幽香。珍珠跪在地上,怯懦的为苏嫣打着扇子,因为长时间的跪在地上,双膝早已变得酸痛不已,连带的手腕也开始发抖。  苏嫣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珍珠,吓得珍珠浑身一抖,手中的扇子一下落在了地上,苏嫣皱了眉,珍珠害怕的连连磕头讨饶:“王妃恕罪,奴婢愚钝,王妃恕罪。”  苏嫣好看的柳眉挑了挑,莹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额头,额间一朵梅花,红的妖娆,慵懒地开口:“你起来吧,你去膳房让做一碗雪梨川贝送过来,我要去王爷那。”  “是。”珍珠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膝盖的酸痛让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她死死的咬住牙站稳了身子,唯唯诺诺的答道,退了下去。  没一会,苏嫣就带了珍珠珊瑚等一众婢女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容瑾渊的书房前。  “你们在这等着吧。”苏嫣接过珊瑚手中的瓷碗,冷冷的吩咐道。  一众婢女听她这话,都颤微微的站在原地,唯恐做了什么多余的动作被王妃瞧了去,如同那日的涟漪被拉下去杖毙了。  苏嫣一踏进书房,便见容瑾渊坐在上好的楠木涂漆雕花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册。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锦袍,袖口处用金线绣了一寸长的祥云花式。锦袍用的料子定是极好的,柔软服帖的顺着他的手臂垂下来。  苏嫣将瓷碗放在他的案上,柔声说道:“王爷歇歇吧,我让膳房做了雪梨川贝,最近天气干燥,这东西最是润肺。”  容瑾渊抬头望见是苏嫣,神情中满是柔情,橘色的薄唇微抿成极好看的弧线,他拉过苏嫣的手,引她坐在自己的身旁:“最近几日在王府可过的惯。”  苏嫣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体温隔着衣衫传递给她,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她娇声说道:“很好,多谢王爷关心。”  容瑾渊细细的摩擦着她的手,可是在扶及她腕间时指尖一顿,他目光转向窗外,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怎样开口。  “王爷,王爷。”苏嫣心中明白他为何这副模样,心中暗喜,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摊开手将手中的翠镯送到他面前,笑意满满的问道:“王爷可是在寻这东西。”  “本王还以为弄丢了它,不过,你为何不戴了。”容瑾渊眼睛一亮,正欲伸手去拿那翠镯,苏嫣却敏捷迅速的收回了手,容瑾渊眼中浮起一抹错愕。  苏嫣勾了勾唇角,抬手重重地将手中的翠镯摔在地上,那翠镯是用上好的翠根制成,经这一摔立刻碎的四分五裂。  容瑾渊脸色一白,连忙趴在地上去收揽那些碎片,却一不小心被割破了手,他望着滴血的手与满地的碎玉,最终只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他沉声问道:“嫣儿,你为何要这样,那可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苏嫣的眼中闪着报复后的快意与满足,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那个一身狼狈的男人:“因为,我喜欢。”  容瑾渊望着身穿华服的苏嫣决然的背影,心中一片刺痛,嫣儿,为何你我竟到了今日这种地步,嫣儿,我是有负于你,可你当真不顾当年的情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