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6章 刘大人的病,有蹊跷(2 / 2)驭影师首页

而那之后不久,刘基便称病赴京,亲自上朝拜见了朱元璋。

此后,虽然彼此全然不再提起此事,刘基却再也没有离开京城。

甚至除了必要的几次上朝面圣,他几乎足不出户,自然也就让旁人无法与他接触。

直到数日前,刘基以机关鸟暗示了严沉月,将他引至茶室,师徒二人才得以见上一面。

但见面后,严沉月心中的疑云和不安却变得更甚。

直觉,在这位恩师身上,可能会发生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

而这预感,在得知刘基突然发病乃至病入膏肓时,得到了证实。

令刘基性命垂危的病症,对外所称,依旧是伤寒。

但无论是从刘琏的描述,还是仆人犯难的脸色,亦或那另两位御医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可看出,刘基的病远不是用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简单,更不要说是区区伤寒。

究竟什么样的病症能这么凶猛,连余西河跟王其臻两名御医同时到场,竟都无能为力。

严沉月沉默着,目不转睛看着里屋那张大床。

上面躺着那位数日前才刚见过面的老人。

至今仍还记得,当初刚入这老者门下时,远远看着他,是何等的睿智与意气风发。

此时他躺在那张床上,这么冷的天,只盖着薄薄一层毡子,因此一目了然他的身体,在毡子下佝偻着,因为过分的瘦,所以整个儿小得几乎像个孩子。

记得上次见面时,他已察觉这老人瘦得不同寻常,此时看起来,更是骨瘦如柴。

仿佛那层枯纸一样的皮肤下包裹着的,只有一块块骨头,如果不是腹部隆起的线条,几乎看不出那条毡子下躺着一个人。

瘦到这种地步,人自然是虚弱无比的,可是刘基的那双眼却睁得很大。

炯炯有神,像是全身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那双眼睛里,他的目光以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灼灼地盯着房顶,嘴巴一开一合,仿佛对着空气在说些什么。

可是喉咙里除了嘶嘶的呼吸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用力抓着床单。

一下又一下,病入膏肓的人并无太大力气,可是指甲尽断,严重的营养失调和身体机能的混乱令这老人枯槁的皮肉和指甲特别脆弱,指尖所过之处,床单上斑斑点点都是血。

而这正是刚才令那丫鬟惊恐失措的原因。

停顿只是片刻,将刘基此刻的状况看分明后,严沉月立即大步往前,飞快按住老人手臂。

又在身后匆匆跟来那两名御医的帮助下,固定住了刘基开始抽搐的身体,随后开箱取针,以不着痕迹的力度将他脖子抬了抬高,迅速往天容,水突,气舍三处穴位上扎去。

最后一针刚落下,刘基肺部轰隆隆一阵闷响,片刻后身子猛一缩,哇地吐出口血来。

并不浓稠的血,伴着大大小小的血块,令站在他身旁那三名医者,面上神色明显地一变。

“这……”离刘基最近的王其臻正要说些什么,但被严沉月的目光制止。

此时刘基幽幽醒转。说来也怪,原先情况最凶险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却是清醒并分外有神的,此刻吐血后缓过气来,脸色亦好转了几分,可是眼睛却反而丁点神采都没有,眼帘微阖着,仿佛全身的精力被瞬间抽去,他一动不动任由严沉月扶着他脖子将他小心安躺回枕头上,昏昏沉沉,仿佛随时都要睡去。

可是硬撑着不肯彻底闭上眼,浑浊的瞳孔透过厚重眼帘,一动不动看着严沉月。

见状,余西河示意门口处那已被惊得魂不守舍的刘琏,先带着下人们避开。随后虚掩上门,他转身看向严沉月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相信贤弟刚才应该也已看出,刘大人的病,有蹊跷。”

说完,见严沉月不答,他便走到床边,将盖在刘基身上那条毡子缓缓拉了开来:“刚替他把脉时我同其臻兄就已发觉,他身上特别烫,那种真的能觉得烫手的温度。

这么高的体温,一般人根本受不住,时间久了,内脏和脑子只怕都要烧坏,因此也难怪他会昏迷不醒。

可是从昨天夜里到凌晨,饶是我跟其臻兄用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没能将这体温消下去。

所以后来我俩商议了下,便决定孤注一掷,打开窗,将被褥换成毡子,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后来总算勉强将他体温降下去了一些。

然,体温能降,别的症状,却着实让我俩全都无能为力。

一则,那些症状我俩都是头一回见到。二则,严格来说,这种状况,应该不能被称作为病症。”

说完,余西河拧了拧自己微胀的眉心,朝刘基的腹部指了过去:“贤弟,你的医术不比我俩这样单一,向来涉猎面广泛,自是比我俩都要见多识广。所以不知贤弟此刻看过这些之后,觉得此种状况,应该被称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