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郡守刘府位于内城中心位置,附近都是有官职有地位的权臣人家,或是富贵人家。 刘府,五进的大院落,十分宽敞,广亮大门气派无比,大门檐枋之下张灯结彩,水红灯笼、朱桦色缎带此起彼伏。 最特别的是,门前两棵槐树上装饰有很多红线红纸或是五彩纸、绸缎剪成的各色物什挂饰,五彩缤纷,十分令人怡情悦性。 广亮大门口,一顶顶小轿和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的停靠在一侧。 老管家和几个有些脸面的仆人正在恭身迎客 映暮被碧儿搀扶下马车就看到了这满街的花团锦簇,不觉有些目瞪口呆。 碧儿也是一脸的兴味和好奇。 亦笙随后下得马车来,不想他脚刚落地,本是人欢马叫,热火朝天的大门前,顿时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齐齐盯住他,那些眼里的神情真是精彩极了。有的呆滞,大多是惊艳之色,还有嫉妒,甚至不怀好意。 当然女子多是爱慕之色,虽为大家闺秀,极力隐藏着,但却是一颗芳心被打乱,手足无措,脸红耳赤起来。 面上故作清高,心里却极想打听,朔州什么时候来了这等人物? 管家呆怔过后,神色一正,立马迎了下来,恭身走到亦笙前,作揖道:“请问这位是亦公子吧?” 亦笙微抬下巴,算是默认了。 管家又对映暮作揖道:“请亦公子和映姑娘随小人前去二厅,我家大公子和二小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随即,映暮一行人跟随管家向二进院而去。 入门便是位于大门东西两侧富丽的影壁,一路走来,雕梁画栋,假山水榭比比皆是。 虽是富贵有盈,却显而易见的有些庸俗。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二进门,远远看见刘玉蓁一身珊瑚红团锦琢花裙,配以红宝石镶金珠饰,俏生生立在门前,身旁有一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形微胖,面容端正。 刘玉蓁翘首以盼,似有些心思不宁,亦笙一行人越来越近,顿时她眼睛一亮,急忙迎了过来。 拉起映暮的手道: “左盼右盼,妹妹终于来了,我可是在此等了好些时候了。”说完娇嗔一笑,好不妩媚。 她羞涩的略微抬眼看了一亦笙,半蹲着身子作礼:“亦公子也来了。” 亦笙微微点头。 “亦公子,这是我大哥刘登。”刘玉蓁拉着身旁的人介绍道。 刘登走到亦笙前拱手行礼:“久仰亦公子大名,我可是时常听舍妹在耳边念叨呢,如今可是得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听此,亦笙也只表情冷淡的略微点头。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登时,刘登眼里闪过了一丝意外之色,却显少恼怒,只是眼底的好奇更浓了些。 “今日是花神节,亦公子随哥哥去喝酒罢,花园里有很多文人雅士,映妹妹,我定会照顾好的。” 刘玉蓁轻轻笑道,刚好缓和了气氛。 亦笙走的时候摸了摸映暮的头顶,叮嘱她注意安全。 这一出,又让刘玉蓁红了眼,她心里嫉妒不已。 一路穿过花厅小径,来到了一个精巧别致的院落前。 映暮刚踏入一步,便闻到了一股子香到腻味的脂粉气息,入眼的是满园花一样的女子,有三三两两园中漫步的,有水榭亭边烹茶写诗的,还有厅内喝果酒行酒令的。 欢声笑语不断,甚是热闹。 映暮看着这些人比花娇的景象,突然有了欣赏美人的兴致。 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我见犹怜 ,各式各样。 就在映暮欣赏美人的时候,也有多双眼睛打量着她。 这是哪家的小姐? “映妹妹,你玩着罢,需要什么尽管差遣这些下人,我去那边招待下客人。” 刘玉蓁说的客气,可是全然没有刚才要照顾好映暮的诺言。 这是故意要为难映暮呢,要是有心,怎么也要介绍给别的女子,好一处玩耍。 映暮一怔,不过更快就笑道:“姐姐去吧。” 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她自顾自的,随意游逛,很有兴致,反倒觉得一个人自在。 刘玉蓁看着映暮的背影,咬了咬唇,这个下马威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挡了。 她转身离去,心里却又起了别的心思。 院落里, 别的女子都在一块儿玩耍,映暮独自一人靠坐在一棵白色梨花盛放的树下闭眼休憩,引来了其他女子异样的眼光。 映暮根本就不在意。 朔州的花神节,是闺阁女子最为期待的节日,她们可以借此节日拜亲访友,踏春游玩,吃花糕,行花令。 男子,则文人雅士聚集在一起,吟诗作赋,喝酒赏花。 但男女最为期待的还是在花神节可以小聚片刻,借花向自己的心意之人暗抒心意。 不多时,就到了吃各色花糕,行花令的时候,众人围着刘玉蓁一起走向内厅,映暮不知花神节的习俗,没有跟过去,不想,快要到内厅的刘玉蓁忽然回过头来,笑着对道:“映妹妹一起来呀。” 很是关切温柔。 映暮忽然就感觉不大舒服,不过,她还是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进去。 众人围坐在一张大八仙桌前,仆人陆陆续续的上各式花糕,做成简易的花瓣形状,在上一壶清茶,甜香扑鼻。 映暮吃了一块,就见众女子都不在用了,纷纷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手,准备吃第二块的她只好歇手,心里很是别扭,大家闺秀真是不好当。 刘玉蓁提议行花令,众人附手叫好。 映暮在书中看过花神节的记载,各地皆有不同。 刘玉蓁又提议,行此花令,每人要说出三句不同的诗句,可背诵先人诗句,也可临场现作。每句诗有一种花名,不可重复。 说不出或是重复的,要罚喝花酒。 众女子一听,大都拍手叫好。 只有一人苦巴巴笑道:“各位姐姐可别为难妹妹了,说起这诗句,我头又疼了,哎呦……” 说完就装模作样的捂着头痛呼。 只惹的在座的人笑得不行。 “妹妹可吃了这不爱读书的苦了。”刘玉蓁也笑得不行,略带亲昵的轻轻用手指点她的头道。 “我们商贾人家,会用算盘就可以了,哪用得着学这么多知呼者也。” 女子撇嘴,甚是可爱。 刘玉蓁听此又笑了一番,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似有深思。 她转过头对坐在末座的映暮笑道:“妹妹行花令可有难处?我知道妹妹算盘打得必定好。” 这句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多是鄙夷不满之色,连带着那背诗句就头疼的女子也尴尬了起来。 映暮有些讶异,她本是想做个透明待到宴席过后,没想到刘小姐一句话又把她给推到了众人的眼前。 算盘?映暮碰都没碰过,肯定是不会的,至于诗词、行花令,她想应该不难吧。 于是大方笑道:“没有难处,姐姐放心。” ……这回轮到刘玉蓁惊讶了,她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子会读过什么书,更别说作诗了。 那就开始吧,虽然有些不大相信,但她坚信自己的判断,刘玉蓁倒想看看她是怎么出丑的,她可是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