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咱们要哭,先忍着上楼上去哭行不?”王如笑眯眯站在一旁:“这里人这么多,可都看着咱们呢!”
秦桑闻言望去,却是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郎,心里立时便知道,这该就是那个王如了。待要说些感激话,余光注意到客栈的其他地方,果然人人都看向他们这里,忙收了声,微微颔首,便抱起张文茵,跟着王如上了二楼。
一进屋里,王如脸上的笑意立时荡然无存,忙眯着一只眼从门缝里往外张望。
秦桑见他如此,一时也跟着紧张起来,瞪圆了眼看着他,连话也不敢说。
好一会儿王如才站起身,面有愁容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的说道:“我觉得那角落里坐着的几个似有不妥,想来是都督府派出来抓捕我们的人。”
秦桑立时惊了,忙道:“可有什么法子逃跑?”
王如呲着牙来回走,他一个人自然是百人群攻也能有逃身之策,偏这里还有两个拖油瓶……
秦桑见他似有为难,忙道:“小郎君不必管我,只要带了茵儿安全离去便成。”
王如却摇了摇头:“他们如此紧追不舍,倒也不是因着这丫头。”说着一砸拳:“这样,我这里还有一套女衫,有劳娘子换上,这丫头也重新做了女孩子的打扮,你们两个这就离去,另寻个客栈住下。”
秦桑疑惑道:“那小郎君呢?”
王如哈哈笑道:“不必担心我,他们捉不到我的。”
两人既商量妥当,秦桑立时带着张文茵换了衣衫,重新梳了头。
正准备出去,忽听见下面一阵喧哗,似有许多人蜂拥而入,有人高声喝道:“官府办案,都老实些!”
秦桑一惊,立时慌乱地看向王如。
王如此时倒镇定下来,说道:“不怕,我一会儿出去弄出个乱子,你们趁机逃走就是。”想了想又道:“罢了,外头必定也有官兵看守,你们这般逃出去,反而是自投罗网。”
秦桑微微蹙眉,想了想忙道:“如此,我们可先躲在人群里,小郎君不是说那些人找的并不是茵儿吗?郎君既然武功高强,可能独自逃脱?”
王如点点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这东西你收好,若是能带出去,便拿去给窦将军,若是没法子,便寻个法子把它扔了,别叫人从你身上搜出来就成。”
秦桑看也没看,便将那东西揣进了怀里。下面已经响起了咚咚的上楼声,王如给秦桑递了个眼色,立时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面登时一阵兵荒马乱,很多人说:“在这里,在这里,快抓住他,别叫他跑了。”
话音方落,外面明光忽然黯淡下来,又过了几息,整个客栈都黑沉下来,不见半点光亮。秦桑知晓,那个小郎君该是把客栈的烛火给熄灭了。
因着不见光亮,外头喊叫声更甚,也不知谁起的头儿,喊了一句:“他们看不见了,快跑啊!”
客栈外堂里,顿如烧滚的油锅里落进了水滴,“噼里啪啦”炸了起来,秦桑忙抱起张文茵,趁机溜出了房门。
刚出了门,腕子却被人一把拽住,那人手上长着老茧,又十分有力,秦桑断定是个男人,立时慌乱起来,扯着嗓子就尖声叫了起来。
张文茵本被吓得不轻,又见她娘亲也叫了起来,于是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客栈里愈发嘈杂,有惊呼者,也有叫骂者,更是乱成了一团。
对面那人似乎被吓住了,见秦桑死命往回扯着腕子,又抬脚踹他,忙将她一把拉近,迅速道:“娘子别怕,是我,石淼。”
秦桑猛地一滞,石淼,那个石堂主?
石淼见她不再挣扎,忙道:“王如小兄弟带着几个帮里的弟兄去引开官差,娘子和小丫头就跟着我赶紧走,河边已经泊好了船,只待咱们去了便拔锚扬帆。”
秦桑忙点头应从,石淼从秦桑怀里接过张文茵,便一手扶着秦桑,迅速下了楼梯。
他们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客栈偏门处偷偷溜走。门扉才刚关上的一瞬,秦桑看见,客栈前堂已经亮起了灯盏,里面人影幢幢,不由得心中暗慌,忙跟上石淼,踏着夜色匆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