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山面带忧虑,看向江深叹了口气。
“柳长老,公主殿下。”白涭敛去怒容,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风络挽抱拳说道:“此次殿下做客赤风城,受了不少委屈,外臣十分自责,这几天发生的种种祸事,自有缘故,稍后本将定会亲笔呈报燕皇陛下,还请殿下雅量恕罪。”
没等风络挽和柳重山开口劝慰,白涭脸色一整,对柳重山肃然说道:“公主刚到赤风城两天,就有人施行一系列刺杀动作,显然谋划已久,本将猜测,燕皇陛下身边怕是有包藏祸心的小人,以致提前走漏消息,还请公主殿下与柳长老将此事伺机进谏燕皇陛下。”
这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所以风络挽无言以对,总不能点头附和说,是的是的,都怪我老爸身边出了奸臣吧?
柳重山心里自然早就有数,此时只得苦笑道:“神将所言,不无道理,在下归国后自然会禀明陛下。”
白涭脸色稍缓,看了一眼车厢里始终垂着头的小儿子,对公主和柳重山说道:“公主殿下,请恕外臣不便相送,赤风军神武营会代外臣送公主至城外。柳长老,犬子去贵国之后,还请多多照顾。”
风络挽依旧不出声,只点了点头,柳重山自然一口应下。
马车在一队赤风军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廓城北门。
“柳长老,十里剑梯是什么?四灵炼傀术又是什么?”江深忽然问。
柳重山和公主被江深救了两次,他对眼前这个自称猎妖人的少年已经十分感激,同时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奇异少年,加上此时车厢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沉闷,自然不介意解答这两个问题。
他动作自然地伸手去抚颌下的长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胡子在昨夜已经被烧了大半,不由得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宋国松溪城的剑修世家关氏,是天下少有的几个能够传承千年的仙道大族,除了本族子弟外,关家几千年来一直秉持开门练剑的宗旨,不介意任何剑修上门切磋交流。
这十里剑梯,最早可以追溯到关家第一代剑神关七泠,老剑神飞升前,常年在关家后山顶峰修悟剑道,相传那时就时常有后辈上山求教,老剑神总会不吝指点。
后来,慕名而去的剑修实在太多,关家怕太过干扰老剑神,就派出族中剑修高手,在上山的路上设亭待客。一里山路一亭剑修,越往上行,驻亭剑修的境界越高,能够爬到什么高度,就会有相应境界的关氏剑修与你交流切磋,如此皆大欢喜。
后来,虽然老剑神悟道飞升,这条规矩倒是传了下来,几千年来,无数剑修在这十里山路中修炼打磨剑法,有人干脆老死山中,有人以身殉剑道,有人挑衅关家被夺剑,有人终其一生都以登峰为目标,这十里山路上,随处可见各种知名与无名的飞剑,渐渐就被后人叫做十里剑梯了。”
龟龟,飞升,居然真有这种事情?江深关注点忽然转移。
柳重山自己就是位剑修,所以叙述起这个典故的时候,自然带了点感情,解释完十里剑梯,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因为这十里剑梯的存在,松溪关氏一直被奉为天下剑道砥柱,关氏剑道被公认为剑修正道,关氏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一国,而国势不强的宋国能够挺过各种乱世,三分北毕洲其一,背后大半功劳要归松溪关氏的三千剑修。”
“三千剑修,这么多?”江深吓了一跳。
一个鬼面人这样的剑修就够可怕了,三千个加一起?那打起架来,还用讲道理么?咻咻咻,三千发导弹,自带跟踪导航,所过之处,真正毛都不剩,统统剃光!
柳重山笑了笑,语带自傲地说道:“三千剑修并不多,在燕国,我的宗门西华剑派就有剑修两千余人,燕国仙道九宗,除去昆吾山、有无寺、太威宫三宗外,六门剑修,加起来达过万之数!”
“嚯!过万!那对宋国来说,不是碾压局么?”江深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修仙的人口有这么多。
柳重山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这么计算的,修道修的是长生,修的是飞升世外,就拿燕国九宗来说,除了昆吾山,没有一个仙道宗门愿意没事喊打喊杀,不出现影响国运或者人族根基的特殊状况,修道之人大多数甚至终生不愿走出山门。
而且,就算要喊打喊杀,那松溪关氏的实力也并不仅仅在于这三千剑修,大半个北毕洲的剑修,或多或少,都跟关氏有些关系,真要打起来,牵扯到的,就不仅仅是关氏一门而已了。”
“这样……”江深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后,问了另一个问题:“柳长老,那昆吾山为何这么特殊?”
“昆吾山不是仙道宗门!”一直安静坐着的风络挽忽然脆生生地开口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