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眯起眼睛打量了沈秋庭片刻古怪地笑了笑:“你没有昏迷?”
沈秋庭没有接他显而易见的问题,将几只爬到他面前的虫子杀灭,从摇摇欲坠的桌子上跳了下来道:“想不到多日不见林前辈居然成了这幅鬼样子。”
林栩脸色变了变,冷笑了一声:“你自然是不懂,皮囊不过就是皮囊哪里有力量重要?”
沈秋庭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眯眯地挑衅道:“是吗?可是我见林前辈力量也没有变得多强倒是连个完整的皮囊都没有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林栩破开了一个口子的前襟那里露出了一片白森森的胸骨。
林栩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无数血红色的小虫子从地窖的各个缝隙中冒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着让人心头发麻。
沈秋庭一边躲着无孔不入的吸血虫一边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躲得远远的林栩一眼。
他并没有那么不惜命去挑衅一个比他修为高的人,方才那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林栩好像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按照林栩原本的修为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就为了让这些虫子吸干他的血。
沈秋庭一边思索林栩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一边费劲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躲避追上来的虫子。
地窖里的虫子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不察被一只吸血虫咬在了胳膊上。
他皱了皱眉,把虫子从手上捏了下去,顺手将虫子削成了两截。
半截虫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了正在观战的林栩面前。
虫子肚子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鲜血溅上了林栩的衣角。
林栩像是看见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阴沉着一张脸一把扯掉了衣角踩在了地下。
沈秋庭捂着胳膊远远看见林栩微微闪过一道红光的双眼,眼神微微一动。
他往身边撒了一把灵火符,暂时逼退了周围的虫子,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
血腥味吸引了散布在地窖里的吸血虫虫子们纷纷躁动不安地往沈秋庭的方向爬动。
林栩嗅到鲜血的味道,眼中的红色越来越盛。
他咬了咬牙,控制住沸腾的心神,念了一段古怪的咒,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蛊虫朝着沈秋庭围了过去。
原本他还想着要留着沈秋庭的一条命慢慢折磨,现在看来,只能便宜他让他死个痛快了。
沈秋庭丝毫不在意越来越多的蛊虫,冲着林栩微微一笑,踏着一地蛊虫的尸体慢慢走到了他面前:“林前辈好像对我的血很感兴趣?”
林栩闻到越发浓郁的血腥味,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起抖来。他强撑着阴沉沉地冷哼了一声:“笑话,我杀过那么多人,还能怕血不成?”
沈秋庭挑了挑眉,道:“前辈这么明显的破绽,也不必这么跟晚辈装了吧?晚辈来的时候见整个灵安镇中的血迹全都被打扫干净了,不如您说说,究竟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费心做了这些事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干脆又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打个商量,你将地窖里的虫子哪来的送回哪里去,我便将胳膊上来的伤口包扎起来如何?”
情势瞬间逆转。
林栩终于忍不住跪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只余下白骨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沈秋庭见他拒不合作的模样,笑了一声:“那便耗着吧,我们看看是前辈先受不住还是我的血先流干净。”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杂物中拖过一张凳子,在林栩面前坐定了。
地窖中的蛊虫见自己的目标和主人的气息混在了一起,不知所措地原地转了两圈,踌躇着不敢往前走。
整个地窖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蛊虫偶尔窸窸窣窣的爬动声。
时间越长,林栩就越发熬不住。
他残缺的神魂已经快要受不住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了。
他没有想到,这小辈看着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怎么于人于己下手都如此狠辣?
沈秋庭气定神闲地坐在林栩面前,终于等到他咬着牙松了口:“好。”
随着林栩开口,地窖里成群结队的蛊虫如潮水般退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沈秋庭却没有如约止血,而是笑眯眯地开始得寸进尺:“现在前辈可以告诉我,外乡人都被前辈关在哪里了吧?”
林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凌云阁不愧天下第一大派,教出来的弟子可真是好样的。”
沈秋庭“啧”了一声,举着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可别,我自己做的事,用不着什么锅都扣在我师门头上。”
林栩冷哼了一声,终于熬不住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沈秋庭眼神一变,立刻后退了几步。
林栩不知怎么的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冷漠地看向沈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