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瞧见了宋妈妈,眼泪登时落得更凶了。
宋妈妈瞧着这模样一时三刻也问不出什么,转头向正亦步亦趋跟着她们的荔香道:“你在门外等着。”
荔香脸色微变,虽听话地停下了脚,可眼里还是带了些情绪来。
宋妈妈才没功夫搭理她,进了里屋,将门轻掩,皱眉喝道:“你这丫头,便是要哭,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再哭。”
玉叶一个抽噎,倒是止住了泪水,却是打起了嗝儿来,依旧是没法子说话。
宋妈妈眉头皱得更深了,待要再来说话,何婉仪张口道:“妈妈别急着骂她,我来说罢。那个荔香,是太太给四爷的丫头,太太说不许我跟着四爷去任上,这人是代替我伺候四爷的。若是生下了一儿半女的,以后也是要抬了做姨娘的。”
“这如何使得!”宋妈妈一听就急了:“奶奶才成婚几日,怎么就能塞了丫头过来,以后生下个庶长子,这朱家可还有奶奶的立足之地!”
何婉仪见着宋妈妈急了,摆摆手道:“妈妈先莫要着急,四爷还没回来了,等着四爷家来了,且看看四爷怎么说吧!”
朱兆平今个儿倒没喝醉,虽是浑身酒气,但瞧着神思清明,走路也极是稳当。进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手里拎着一个盒子,是在路上买的糖炒栗子。
只是棠梨阁里的气氛便不怎么样了,珠圆正守在廊下坐着,见着朱兆平回来了,忙起身高兴道:“四爷家来了!”说完那神色却是一变,露出哀色来,向里面指了指,道:“四爷快去看看吧,奶奶身上不舒坦,在床上躺了一下午了。”
朱兆平神色一变:“如何不舒坦了?”也没等珠圆回答,转身大步进了里屋。
何婉仪果然躺在床上,玉叶正立在旁边小心伺候着,见着朱兆平回来了,忙面露欣喜,将何婉仪推了推,说道:“奶奶,四爷回来了呢!”
“四爷!”何婉仪忙从床上挣扎起来,喊了这么一声,便抿住唇不能言语,只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滚落下来,瞧着极是楚楚可怜。
这模样她也是从吕素素那里偷师来的,只记得她当初恨得牙根痒痒,可朱兆平偏偏最吃这一套,每次交锋最后都是她挨了训斥,受了白眼。眼下也拿来试试,且看看效果如何。
朱兆平将手里的盒子随手递给了玉叶,在床沿上坐下,两只手握住何婉仪的肩头,怜惜道:“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只好好告诉我就是。”
何婉仪却如何能张口说来,玉叶在旁哽咽道:“四爷,奶奶今个儿受委屈了。”
朱兆平见着何婉仪听了这话,捂着唇眼泪流淌得更是凶猛了,颦起眉头道:“先别急的哭,先告诉了我再说,这究竟是怎么了?”
玉叶抹了一把眼泪:“太太说了,不许奶奶跟去苍桐镇,还给了个丫头,说是跟着四爷去任上伺候,以后若生了孩子,便抬了做姨娘。”
朱兆平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
何婉仪趁机扑进朱兆平的怀里,哽咽道:“四爷莫要气恼,不让去便不去吧,我即为朱家妇,留下伺候公婆也实为本分之责,只是,只是我舍不得四爷走。”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朱兆平将何婉仪从怀里拉出来,见她双眼通红,泪水涟涟,胸前几阵起伏,末了说道:“你别哭了,起来洗洗脸,还看着人赶紧收拾了箱笼。至于其他的,你别管就是了。到时候我去苍桐镇,你必定会跟了我去。至于那个荔香,你也不用管了。”
说着,朱兆平松开了何婉仪,向玉叶道:“伺候好你家主子。”起身便往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