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5 章(2 / 2)千里图你首页

鹤青打趣着想,论身世,它也算是狗中纨绔,从前闯祸了还有人擦屁股,如今落得个被人拿铁链拴住的下场。

到了衙门,远远瞧着堂外已围了一圈人,走近还能听到里头有个男声高喊:

“大人,您要判便判,传什么证人,更何况那还您府上的下人,难道您还想以权谋私,将罪名生安在我头上!”

便果真有人信了章才文所说:“难不成这魏从曳是收了霍凌的银子,想要将那姓章的冤杀了之?”

另一右脸长了大痣的当即嗤笑:“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看看这地界儿上当官的能有个例外?”

里头坐得是神是鬼不知道,她清了清嗓子,“麻烦让让。”

没人理她,魏从曳声音传来:“霍长雁被杀当晚,唯一可能见过凶手的证人已年逾花甲,老眼昏花,不能作证,本官自然要找个有用的来。”

按大梁律法,都是死人,罪名可天差地别。

章文才若是伙同胡了了杀害霍长雁,杀人罪及通奸,砍头伺候。

可若死的是个家奴,轻则罚些银子,判重不过两月牢狱。

堂外鹤青再次叫道:“麻烦让让。”

离她最近的男人不吃这套,大约是想拿鼻孔看人,半道瞧见高至腰际的狗头,当即看凸了眼珠子

“这,这不是……”

“呜”黑狗一声低叫,人群如潮水退开,亮堂堂给她腾出条道来。

鹤青牵着狗进去,目光扫视一圈,唯二堂下跪着的两人霎时白了脸色,她来不及多想,差点被突然发狂地黑狗拉闪了腰。

女人花容月貌,楚楚可怜地缩着肩,蹙着眉,黑狗却不晓得怜香惜玉,疯了一般要扑上去撕咬,一双眼珠子被扯出了眼白,骇人得很。

“呜汪!汪汪汪汪!”

胡了了吓得惊声尖叫,仿佛见了杀神。方才还有心思喊冤的章才文更是直往捕快后头躲去。

鹤青只得拉住黑狗的脖圈,防着它爆冲过去。

魏从曳皱了皱眉,提声道:“将人抬上来。”

这话音不大,却像是使了什么江湖绝技,点了胡了了的穴道,她顿时哑声僵在原处,自领命的捕快出去,便再也不敢往后看。

唯有黑狗什么也不懂,兀自狂吠。

很快,一抬木制担架太了个白布掩着全身的尸体进入堂中,也之而来的还有霍家掌事,霍凌。

担架被放到胡了了与章才文面前,白布一撩,露出里头血肉模糊的脸,双耳被割,鼻嘴被削,一双眼也未能幸免。

悬案未结,也没人给他个体面,一身质地上等衣料被乱刀割坏,连带森白胸骨外露,原本该好好跳动的心脏被捅了个稀巴烂。

胡了了身子猛地一颤,满眼不敢置信,怕是顾及公堂之上便转头看向旁处,银牙紧咬,双手成拳,“我,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魏从曳身体微微前倾,“你看也未仔细看,怎的不认识?”

旁侧捕头掰过她的脸,“夫妻一场,你对霍长雁应该熟悉得很,你仔细认认,这到底是不是你口中那在塞外经商的夫君!”

章才文见状面色复杂,“大人……”

“呀!”

他还未说话,却听有人惊讶出声,再一看,黑狗突然前脚趴伏,小心翼翼凑到尸体旁边轻嗅,鹤青顺着它往前走,忽然腿边一痒,只见它短而细的尾巴快速地摇动起来。

“这……!”

堂外围观百姓一片哗然,旁人不知,长在大荒的百姓们却皆知,霍家虽富,却霸道得很,脚下畜生脾性更是如出一辙。

这黑狗只认霍长雁为主,霍凌都要弱三分,它出街必然伤人,霍长雁倒是喜欢得紧,花再多钱也舍不得动它一下。

“大人,”堂外一百姓忽然高声叫道,“这狗只认霍长雁,那一定是霍长雁的尸首!”

胡了了顿时如靠近明火知晓痛一般,双眼惊恐地睁大,不顾捕快的钳制,疯了一般蹬着腿往后退。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你放开……”

“豁,这可真是奇了!胡了了为人妇,却认不出自己的夫君!”

“您是有所不知,这胡了了乃潘金莲再世,只认得西门庆,认不出武大郎啊!”

魏从曳审视着堂下女人,而外头质问一声高过一声道:“胡了了,你认不出,是因为杀人时眼里溅了血,还是心里藏了鬼,根本不敢认?”

霍凌轰然下跪,磕头声闷响,“大人!世人皆说我霍家霸道,我认!”

“在这大荒城里,你若不横,别人便要跳到你祖坟上撒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夜之间失了精气神,如今是拼了一身也要为儿子讨个公道,“可长雁自打娶了这个女人,对她是爱护有加,从没有二心。”

魏从曳沉默半晌,拿起惊堂木一敲,当堂肃静。

章文才面色难看之极,却迅速反驳:“那这女子呢?为何狗不咬她?这狗不是只认霍长雁吗?”

不待魏从曳说话,外头又有人道:“这不是房管家那日在东口雇的犬童子吗?好多人看见了!”

“你可别又反咬一口,说魏大人诬陷你!”

鹤青撩起袖子递到章才文眼前,“这狗凶性难驯,我才被咬过一口,它可不认我。”

胡章二人皆是一震,约莫半刻钟,女人终于脱力歪倒在地,鬓边碎发掩了半张脸,她轻声道:“我认罪。”

章才文额上青筋直冒,双眼通红,“你这疯妇,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时间有人唾骂不止,有人大喊青天在世,鹤青见状牵着狗退了出去,将它拴在外头红柱上,独自走到门外石狮子脚下一坐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霍凌牵着那黑狗从衙门出来,好歹喂了几日,这狗却果真如那些人所说,只认霍家,只略略赏了半个目光给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过一会儿,身着绿色官袍,黑色官靴的魏从曳也出来了。

他那眉目,连官帽也镇不住的顾盼风流,鹤青不禁入神,她想起在遥疆也有一位县令,只不过那位年过半百,弓腰驼背,常年周旋于各方势力,两者实在不可相较。

她坐的位置明显,目光直接,魏从曳想忽视都难,便几步走过来,微微俯身问道:“怎么还在这儿?”

鹤青顿了顿,不甚走心道:“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

魏从曳一顿,笑着回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魏某佩服。”

鹤青:他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