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轨，跟她是女孩子、懂不懂事，有关系吗？

为什么要将别人的错扭曲成自己的？

来到青江市，面对王爱霞和苏明睿几次三番的讥讽辱骂，苏秾伏在床上，忍了又忍，哭声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泄出几声。

杨琴跟着她一起落泪，却还是说：“你比他大，你是姐姐，你要让着他。”

他们总在绑架她，拿道德礼仪那一套捆在她身上。

是女孩子就不用在乎对错了吗？是姐姐就活该受委屈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苏秾低垂眼睑，眼神涣散，后牙慢慢松开，紧咬的皮肉泛出血丝。

一方漠不关心，头都不抬一下，一方站在桌前执意要一个结果。班长觉得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拉了拉苏秾的袖子，转身往门口走。

然而苏秾只是晃了一下，仍旧侧身回去盯着杜严。

他只当旁边没有人。

时间悄悄溜走，也许很快，几秒钟而已，苏秾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调转脚步离开。

门开合，灰尘再一次受惊，有阳光的地方灰尘格外明显，还有那浑浊的，不能称之为阳光的阳光。

班长在外面等，看到她出来，松了口气：“你别难受，学校压根不开监控，老杜就是想给你平冤都没办法。”

不，不是这个。

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苏秾不响，加快了步伐回教室。

班长也无奈，杜严在某方面的偏颇无视是出了名的，紧走两步追上她，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秾本也不想听，行色匆匆。

她细细的小腿裹在校裤里，因为步幅过快，宽大的裤腿还能翻过来贴在脚踝上。

她应该要哭的，她应该抽噎到呜呜咽咽。

手指止不住地抖，冷汗一阵接过一阵，有什么东西在胸腔内翻滚，逼得她马上就要弯腰呕吐。

苏秾只能紧紧蜷缩着拳头不让外人看出她在发抖。

眼泪在眼眶打转，快要溢出来。

——“穗穗，不要哭。”

妈妈的话总在响，又一次重复，她没资格任性。

苏秾将脸撇向侧边，使劲咽两下口水，如同咽下眼泪。

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无人依靠。

换句话说，没人会替她出头。

***

放学铃在几分钟之前响起，走廊的人稀稀落落，现在正值放学的时候。

张萌看到苏秾一言不发收拾好东西走出班级，拿手机给肖俐发了条消息。

一中门口，肖俐看着手机屏幕笑出声，引起其他女生的关注。

“俐姐笑什么呢？”

肖俐拿下嘴里的棒棒糖，对她们招招手，往对街走。

“走咯，今天有好玩的了。”

“去哪儿？”

肖俐回头一笑，身上的黑裙子飘了一下。

“去看看苏秾那个贱货最近过得怎么样。”

几个女生一听是苏秾，脚步稍顿，神情惊疑不定：“俐姐你不是说不招惹苏秾了吗？”

“那是以前，我朋友前几天在糖果玩碰到沈见西，他说不想听到别人再提苏秾。”

肖俐说着转了个圈，黑裙子在残存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她拿着棒棒糖表情无辜，说出的话恶毒无比：“一个贱货，她配哦？”

方坤在职高对面等外卖，眼见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拖进学校后巷。

他挑了挑眉，给沈见西打电话。

知道沈见西在打游戏，电话肯定很快通。

“什么事？”

通是通了，只是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好。

“喂，见西，那什么，”方坤也有几分赌：“苏秾又让肖俐拖去后巷，你……”来不来？

话没说完沈见西挂了。

方坤看着挂断的手机屏幕，难不成赌错了？

他看了眼时间，5：55

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顶多五分钟。

十分钟，等不到沈见西他就给王叶玮打电话。

……

一街之隔，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卫衣帽子拉到头顶，下半张脸又冷又白。

方坤摁亮手机，5：57

两分钟。

来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