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一想起以后陆缱就头疼,有意无意岔开话题道:“咱们别光说我了,若菡,你以后打算如何?”
“你啊”何若见陆缱再次回避这个问题,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脸淡然道:“残害王室等同叛国,我自然是尊重大楚律。”
“何若!”见好友已经怀了死志,陆缱忙唤了他一声,左右看了看,站起身贴在何若面前压低了声音急道:“何若你听我说,智杰必须死是没错,可何若可以不死。你信我,在这再呆上几天,我总有办法让你脱罪的。我都想好了,先给你”
何若闻言摇了摇头,有意无意的用食指拍击着桌子温言道:“南浔,总要有人以身正法的。若是给我网开一面,长此以往,上行下效会如何,你当明白。愚兄如今,只有两件事要麻烦你”
“不”见何若态度坚决,陆缱头一次厉声打断何若,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般摇摇头连连退后几步与何若拉开距离道:“除非你好好活着,否则我不听,也不干。”
“好罢,那我不说了。”何若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的笑了笑,好脾气的和陆缱讲道理道:“都是做令尹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你心里明白的,我,你救不下。”
谁知陆缱难得耍脾气蛮不讲理道:“好,你说的不错,那我就不当了,今天就请辞回家种地去!”
“别胡闹”何若轻声道:“南浔,别说气话。”
“我说真的”陆缱哽咽道:“从九隆山初遇,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榜样一样的存在。何若,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强,我,我还什么都不会,还需要你帮忙。当年在籍昭很多事情其实我心里都慌得很,每次我都在想,如果你在会怎么样,你会去怎么想,怎么做?每想到你,我,我就能冷静下来。现在你告诉我让我亲自在判你斩立决的文书上签字,我做不到,真的。”
很少有人知道,性格跳脱的陆缱之所以在外人面前保持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形象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何若。
或者说,某种程度上,陆缱一直在有意无意模仿何若。
当年的陆缱其实并不懂该怎么做,到了九隆山后也曾因为不懂规矩而被不少人明里暗里嘲笑过,那时是若菡每每出手替她解围,又不动声色的教会她应该如何还回去,遇到事情应该如何应对才既不吃亏又不失风度。
到了文学馆之后,陆缱有好几次险些穿帮,也都是何若适时出现帮她解了围,又借棋盘温言引导她应该怎么解决。
甚至是在去籍昭前,也是何若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日日陪着陆缱整理资料,理清籍昭的内忧外患。
可以说,没有何若,就没有后来的陆缱。
“南浔”何若起身取出手帕,轻轻擦去陆缱腮边的泪水道:“别哭,你的棋已经下比我好了,有没有我在,我们所希望的太平盛世,都会如约而至。”
陆缱想起来,那年上课时夫子问他们最想要什么,何若曾回答希望明主当道,还大楚一个太平盛世。
陆缱盯着何若,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南浔”何若有些自豪的笑了笑道:“能为楚国改革之旗献祭,我荣幸之至。”
“可是何若”陆缱拽着何若的袖子道:“你是经世之才,又从未为恶,我如何用你的血去祭旗?”
之前为了给何若翻案,陆缱特意查了何若这些年来办过的所有事,除了调换毒药一事外无一不是赈灾,强教化等利国利民的好事。
放在其他时代或许只是小事而已,可在智氏如此乌烟瘴气的朝堂之中要做这些的难度,陆缱想都不敢想。
“南浔”何若叹了口气,慢慢拂去陆缱牵着他衣袖的手道:“我姓智,便是原罪。”
“可你和他们不一样”陆缱唰的一下起身,据理力争道:“你回家族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救百姓,绝非贪图荣华富贵,你,你一心为公,明明是应该嘉奖之人。”
“南浔,不是所有事都能以是非公道断决的。”何若笑着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可明白为何庆云君必须死?”
一听这话,陆缱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