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天气十分燥热。
天水村的一处小瀑布下,一堆女人在微凉的河流里洗澡。
正值酷暑,在河水里泡澡是件极其舒爽的事,女人们笑闹着不断往身上拍水,在燥热的夏天,看起来极为清凉。
而河水的下流却是二十几个男人蹲坐在河边,一起一落挥舞着棒槌在洗衣裳。
甚至有些背上还背着咿咿呀呀吐泡泡的奶娃娃。
大热天洗衣服又热又累,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们额头上滴落,太阳晒的他们的脸涨红一片。
宁初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走到河边,弯腰放伞想洗把脸。
但遥看着河水上头那群洗澡的女人,想起自己面前流过的水都是她们的洗澡水,顿时打住了往脸上拍拍水降温的打算,
她撑起了油纸伞,叹了口气踩着石头过河,对面洗衣服的男人们看着宁初朝着他们走来顿时有些慌张。
宁初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长相也周正,偏性子暴躁好色还好吃懒做,是村里远近闻名的癞女!
村里未嫁男儿即便是绕很远的路都不愿意从宁初家门前路过的,生怕被她拖进去轻薄。
现在见她踩着石头朝着她们走来,都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棒槌。
宁初专心的踩着石头过河,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眼一看发现对面洗衣服的男人们看着好像都有点炸毛!
宁初穿过来三天了,基本也了解自己穿的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糟糕事迹。
见他们都严阵以待的样子,也不见怪,转头跳到另外一个石头上,打算离他们远点,免得吓着他们。
洗衣服的众人见宁初改了方向顿时松了口气,认为是自己手里的棒槌起到了作用,顿时敲打的更用力了些。
其中最甚的是一个被宁若初跟踪过的叫肖何的少年。
他见宁若初改了方向松了口气,又想起自己被她跟踪吓唬的事情,悄悄的朝着宁初的后背呸了一声,轻声骂了句:“色胚!”
他以为自己够小声,却没想到宁初听到。
不仅听到了她还顿住了步子回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准确无误的看向了他!
肖何吓了一跳,慌忙的往后退了一步,手还不小心的按在了河边的水盆里,一件素色的衣服从盆里掉进了河里。
河流踹急,没等他反应过来衣服就飘了下去,宁初看着飘下来的衣服,下意识的弯腰抓住了衣服。
她抓住了衣服,抬头想递给那个少年,却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的手,尤其是衣服的主人那个小少年更是惊怒交加的看着她。
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很是吓人,宁初怔了两秒,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衣服。
看着看着她也忍不住尴尬起来,因为这是一间内衣。
这里的男人对这样贴身的衣物非常看重,嫁人时还要把从小到大的内衣带到妻家。
一件一件的铺到床上,让自己的妻子在上面踩踏,留下脚印,以示主权!
宁若初抽了抽嘴角,尴尬的耳根都通红了,自己现在的行为基本就和31世纪偷女孩内衣臭袜子去闻的变态叔叔没两样了。
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本就热,现在更是慌的头上冒汗了!
只是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少年,宁初知道自己再不还给他衣服,他差不多就能在自己面前投河自尽了!
只是碍着少年清白宁初不能大咧咧的直接交到他手里。
想了想宁初换了一副恼怒的表情,抬手把衣服随手扔到河对面。
朝着少年就骂:“会不会洗衣服这河下面没多久就是我家田地引水口了,被你衣服堵了庄稼不长了,你赔我们家粮食吗?”
她恶声恶气的骂完,见少年怔愣的模样,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嘀嘀咕咕的骂人:“毛手毛脚的,谁娶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众人原以为宁初会借此调戏刁难见她骂骂咧咧的走了,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宁初都走出他们的视线了才忍不住开口:“她是不是没认出来”
“管她呢”其中一个背着孩子看起来三十多的男人起身拿起宁初扔在河边的衣服,放到呆若木鸡的肖何旁边给他支招道:“拿回去烧了!以后也打死不要认,就当没这么个衣裳!”
肖何忙不迭的点头,慌忙的收拾东西,像是揪住垃圾似的用两根手指揪着内衣,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
剩下的人也有些唏嘘,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不易,这件事宁初那个癞女要是真闹腾起来,肖何名声就不保了,保不准还要被逼嫁给宁初那个癞女。
宁家都是些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只怕肖何嫁进去没两年就要被磋磨死了。
。。。。
自以为演技精湛的宁初走了好远,一直到看不见洗衣服那些人才忍不住的扶了扶胸口,暗叹自己机智逃过一劫。
可随即又想到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只是出于好心帮忙捡个衣服而已,这样落荒而逃委实冤枉。
可想起那个少年不加掩饰的惊慌和惨白的脸色宁初有些不满的心情也就被冲淡了。
算了,他怕也是吓坏了!自己心胸宽大就不和他计较了。
宁初天南地北想着一路不停顿的走到了原身的家,宁家。
宁家是有一年饥荒逃亡过来的,家里人口简单,宁母叫宁静宁父叫陈河。
宁初上面有两个哥哥,全都嫁人了,只剩下一个弟弟,叫宁四,今年16了也到了可以许人的年纪了。
宁四长相好,性格也不错,人也勤快却一直磨到现在也没嫁人。
原因就是原主父亲陈河想找个能给高聘礼的,好用宁四的聘礼替宁初娶个丈夫。
宁初想着这些就忍不住扶额,原主的父母对原主算是掏心掏肺的疼了,不仅仅是因为原主是女孩,更是因为那年饥荒是因为宁初他们一家才得以活下来。